秦凉跟着邹铭走到病房门口,其实跟秦南病房隔得并不远,出来走几步路便能看见,终归还是缘浅,无缘对面不相逢。
刚行至门口,秦凉透着房门小玻璃床看见他靠床头神情专注地画东西,邹铭小声说:“先生熬夜画了两天效果图,再加上那天晚上吹了一夜冷风,第二天就发高烧了。”
“你们先生很怕冷?”秦凉突然想起那天晚上两人车里对话。
邹铭一愣,答道:“嗯,他畏寒,先生没告诉过你吧,小时候被大公子不小心关进冷藏库里,就落下了病根。”
冷藏库?!
秦凉有些不可置信看着他,邹铭微微怔忪才意识到自己多嘴了,“进去看看吧,也许他会高兴些。”
随后邹铭又让人送了些白粥过来,端起瓷碗递给她,“他很久没吃东西了。”
病床上俊挺男人低着头很安静拿着笔纸上描摹,额际碎发微微垂下,蓝白病号服穿他身上看上去脸色有些苍白,俊逸眉目盯着面前画板,他有些不耐烦抬起头,瞧见是她怔愣了片刻,眸底闪过一瞬即逝欣喜。
然后,板着脸问道:“你怎么来了?”
秦凉端着瓷碗走上前,舀了一勺粥又忙吹了吹递到他嘴边说道:“邹铭说你很久没吃东西了。”
季长风原本有些苍白脸色此刻紧绷着不好看,紧抿着唇没有说话,秦凉啊了一声,有点像哄慰小孩子那般,他有些尴尬别过脸去,说道:“我三天没回家了。”
秦凉认真听他说着,嗯了一声,“然后呢?”
季长风沉眸,咬牙道:“你没有给我打过一个电话。”
秦凉突然笑了,笑容明媚教他觉得很刺眼,然后听她缓缓说道:“那是因为我也三天没回去了,季先生。”
“为什么?”季长风很久才寻回自己声音。
秦凉搅拌着碗里粥,状似无谓说道:“因为那里不是我家呀。”
病房气氛降到了冰点,两人之间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季长风黢黑双眸紧紧盯着她,盯了很久很久,他才开口问道:“秦凉,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到底想要什么——
颇为无奈语气,生生砸秦凉心里,想要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好像想要有很多,又好像什么都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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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外,邹铭守门口,长廊不远处传来深一脚浅一脚脚步声,邹铭轻声喊道:“坤叔。”
周坤出了车祸除右脚骨折外只受了些皮外伤,今天稍微好了些护士说可以稍微活动活动。
他面无表情问道:“先生呢?”
邹铭笑道:“里面,你就不能笑一笑?真是比先生还冷血。”
坤叔淡淡扫了他一眼,没有接话,正要推门进去,就瞧见一道娇俏身影坐床头,狐疑扫了眼邹铭,邹铭苦笑着解释道:“刚刚医院碰上,我看先生不肯吃饭又不肯吃药,死马当活马医吧,别说还真有效,夫人一进去,先生脸色就变了。”
周坤盯着瞧了片刻沉默转身离去。
邹铭对着他微弓背影摇了摇头,圣心不可测也——
邹铭对秦凉态度自己也说不清,当他以为秦凉把先生送给她表送给那个男人之后,心里也摒弃过,鄙夷过,当后来听说是为了替舅舅还钱,又有些替她难过。
这种滋味他也尝过,有些血缘是切割不掉。再恨再气,当你看着他走投无路时候,难道真忍心让他走上绝路吗?
可是慕小姐对他跟坤叔也很好——
给他十个脑袋他都想不过来这些关系,他只知道做人不能忘恩负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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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凉想了想嘴角微微上扬,想起电视剧里经典又白搭台词,舀起一勺,放他嘴边,说道:“我要,你又给不起。”
季长风看着她亮晶晶双眸差点沉浸里面,“你倒说说看,看我给不给得起?”
秦凉环视了一圈,视线停留他效果图上面,眸子微闪:“唔……那我就要你这效果图吧。”
气氛有些僵硬,季长风敛起微沉双眸,收起画稿,说道:“我还以为你会说,我要你爱之类。”
秦凉怔了怔,脑海中闪过慕夏手表,旋即笑了笑,“要来做什么?”
季长风蓦地怔住,微提嘴角微微挂了下去,有且只有一颗真心,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捧出来,却被人这样不屑一顾。
“你要画稿干什么?”
秦凉清澈眸子闪过一丝微光,答道:“你画好看呗,我小时候就幻想过以后可以住这种农庄里养老,然后种满园山楂树,一边吃着山楂果,一边看着山楂花。”
“你喜欢山楂树?”季长风嘴角微抽,女孩子不是应该喜欢薰衣草,玫瑰花之类么——
秦凉愣了愣,“我很俗喜欢实东西,山楂树除了开花还会结果,还能做药引子,多好。”
而且,山楂树还象征着纯洁爱情。
山楂树要海拔1到15米地方才能养殖,北川海拔很低,很难种植,香山,辽江等地区才有这种农庄。
香山,是她一直都很想去地方,听说那里山清水秀,四面环山,潺潺溪水静静流淌着,澄净溪面波光粼粼,四周嶙峋山石环绕,金黄日光照拂着,寂静空廖山间响彻着泉水叮咚声。
想想都美好地方,那是她一生梦想。
病房陷入片刻沉默,秦凉说了半天,季长风还是没吃一口,粥已经有些凉了,她又拿手捂了捂,只余一丝余温:“算了,已经凉了,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季长风环着双手望着她:“你做。”
秦凉做饭算不上特别好吃,只能说一般般,但季长风就是喜欢那股味道,从小到家,家里饭菜都是保姆做,跟饭店一样,胡萝卜雕花,西兰花配菜,做工精细是精细,但是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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