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不算软,听着就疼。
如一站在门口,看着她的目光似乎有些复杂。
玄葳回看过去。
如一垂下眼,关上门前,几不可闻的声音飘过来。
“晚上不要随便乱走,如果有事可以到对面找我。”
老旧的门嘎吱合上了,四周顿时安静下来。
玄葳环顾一圈也没找到灯的开关,最后擦了根火柴点燃了桌上的蜡烛。
火光窜出来的那一刻,屋子昏黄古朴,给人一种回到古代的错觉。
床头柜上甚至摆了面铜镜。
玄葳对着铜镜扯下了头上的衣服,一对毛绒绒的耳朵biu的弹了出来。
在发间示威似的晃了晃。
玄葳:……
妈的。
她死死瞪着镜子里那对猫耳,又不死心地掀了下裙摆。
一条长软蓬松的尾巴兴奋地和她打了个招呼。
玄葳:……
啊啊啊啊啊!
烦死了!
这造型为什么这么羞耻!
她僵在那儿无声咆哮了半晌,好不容易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了点儿,余光瞥见倒在床上的人,目光顿时又恶狠狠起来。
都怪这家伙!
但凡把气运值给她加满!
但凡别在这种关头把她划伤!
也不至于触发了浮屠塔和莲熙灯的自救机制,把她变成现在人不人猫不猫的样子……
玄葳的怨念有如实质,刺头又跑出来幸灾乐祸。
【哎呀~这也不能都怪人家呀~你之后想变成正常人可是还得靠他呢,要刷满剩下那格气运值耳朵和尾巴才会消失哦~】不然就得一直这幅样子了。
“……”你可闭嘴吧。
玄葳扯扯耳朵,又拽拽尾巴,憋了半天劲,最终确认无法用意念把它们收回去,只得放弃了。
她自暴自弃地瘫倒在床上,侧过脸幽幽地盯着无知无觉的人。
睡睡睡,还睡!再不醒你就等着当人家盘中餐吧!
男人紧闭的眉目深邃而沉静。
玄葳直接拉过那件外套给人盖头上了。
眼不见为净。
……
冬夜总是格外漫长,末世以后,似乎更长了些。
孤零零的古庙笼在夜色里,像山林巨兽的一只眼睛。
弥漫着幽暗死寂的气息。
古庙后院有一棵百年榕树,高大雄伟,茂盛葱郁,树干长满根须,向四面八方蜿蜒垂落,大有独木成林之态。
如是庙的名气大多便源于这棵树。
游客来来往往,留下一些不为人知的愿望,墨迹晕染在红布条上,挂在树枝上随风飘荡,在黑夜里平添几分诡谲妖异。
树边还有一口黑洞洞的枯井,那井里早就没有水了,可井口却潮湿而粘稠,渗着些红到发黑的颜色。
年轻和尚站在树下,低垂着头,如一尊雕塑。
冷风刮过,榕树叶唦唦作响,再无其他声音。
如一却哑着嗓子开口了。
“放过那两个人,可以吗?”
树枝在颤动。
“我再给你找别的。”
枝叶颤动得更厉害了,带起的气流比夜风更凛冽。
如一无视脸上刀割般的疼痛,站在那里,没有动,也没有再说话。
像是僵持着什么。
片刻寂静后,狂风骤起。
数条垂落的根须宛如暴起的毒蛇,刹那间将他密不透风地缠缚住,抛起坠落,狠狠甩在了枯井边!
苍白的脸被粗糙的石面划破,鲜血缓缓淌进那黑红里,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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