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一轻咳着,声音弱得几乎要听不见。
“抱歉。”这是他最后一次说抱歉了,“这一次,就当是……我还给你的。”
闻浪垂眸站在原地,双眸陷进睫毛的阴影里。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片刻,不带情绪的声音响起。
“我不需要。”
如一仍旧微笑着,眼里的光却在熄灭,生机也在逐渐流逝。
“有一件事,我必须,咳咳……告诉你。”
“那次的药……其实,是闻涛,咳,给我的。”
闻浪瞳孔微缩了一下。
几秒后哂笑一声。
多讽刺,事到如今,他竟然也没觉得多意外了。
血液流失,温度流逝,如一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意识正在脱离躯体。
他总算要死了。
真好。
自欺欺人了这么久,事实上,他早就失去了活着的意义。
他看向不远处被风衣盖着的女孩。
她依旧是初见时的模样,恬静,美丽。
玄葳走过去将女孩抱起,回来放到他身边。
如一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女孩抱进怀里,眼中再次焕发出返照的光芒。
他亲了亲女孩的额头,望向玄葳。
眼里盈满卑微的渴望与乞求。
他执着地望着,直到那光芒一点点变得空洞。
在它彻底消逝前,终于听到玄葳给了他答案。
“如果你的灵魂能撑到赎完所有罪孽的那一世。”
“你会再见到她。”
风起,风又止。
男人拥着他心爱的女孩,手里攥着红布条,微笑着在血泊中闭上了眼。
……
玄葳坐在庙门前的大石上,啃着闻浪塞给她的面包火腿,欣赏天际的落日。
榕树一死,幻境自散。
没有黑夜没有断崖,此时又已是山间的傍晚。
身后传来沓沓脚步声。
玄葳没回头,只是伸了个懒腰。
“埋好了?”
“嗯。”闻浪应了声,走到她身边坐下。
“没想到你看起来那么讨厌他,倒还愿意给他收拾个葬身之地。”
这世道,别说入土为安,能留个全尸都不容易。
闻浪望着天际最后一缕光,难得没有一贯懒散的笑,也没有那副说着要给人补枪的冷冰冰模样。
他沉默了会儿才道:“我只是讨厌背叛。”
玄葳挑挑眉,表示洗耳恭听。
闻浪眼中浮现一丝无奈的笑意,趁玄葳不注意偷偷捏了下她的尾巴。
又趁她炸毛前开口:“很久以前的事了,没什么可说的。不过如果你想听的话,也行。”
“犬獒效应,听说过吗?”
玄葳点头。
当年幼的藏犬长出牙齿并能撕咬时,主人就把它们放到一个没有食物和水的封闭环境里,让这些幼犬自相撕咬,最后剩下一只活着的犬,这只犬称为獒。
据说十只犬,才能产生一只獒。
闻浪像个旁观者陈述故事那样,很平静地说:“我和他就是第一批犬里,经过一轮又一轮筛选,最后剩下来的两个。”
“黑豹和白鲨,是组织赋予最成功作品的代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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