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二连三的遭受打击。

老天爷咋能这样对待他呢？

他干的活儿不比别人少，难道连一口热菜都吃不上？

为什么呀？

越想越委屈，陈一凡好想冲出饭馆，跑到汾河边放声大哭一场。

但他不能这么做。

他需要钱。

从薛老板赚的一摞子百元钞票里抽出两张，就能解决他的生计问题，就能替家里人分担一些压力。

想到这里，他咬紧牙关，打开水龙头开始洗碗。

餐厅里又传来一声吼。

“姓陈的小子，我告诉你，少特么放点儿洗洁精，”小孟扯着嗓子吼道，“早上我看还是一整瓶，中午就被你用了一半儿，洗洁精不要钱是不是？”

“咋搞的，到底会不会干活儿？”薛老板拍桌子怒道，“这小子是不是觉得挣钱可容易了，刮阵西北风就来了？人呀，不管啥时候都不能糟蹋钱，一毛钱也不行！”

听到两人的吼骂声，陈一凡浑身直冒冷汗。

这时他想起村里的司机师傅说过，山西人抠门儿，但陈一凡万万没想到，一个堂堂的饭馆老板，会因为洗碗工多用了一点洗洁精，就发这么大的脾气！

他又气又恼，恨不得拿起案板上的擀面杖，跑出去打小孟这个坏家伙一顿。

小孟要是像个人的话，看在陈一凡卖力干活儿的份上，有啥不对的地方提醒一声就好了。

可他偏偏不说，专挑时机煽风点火，真是坏透了。

陈一凡的眼前金星乱舞，他一忍再忍，真是忍不住了。

他握紧了拳头，大口喘着粗气，咚咚的心跳声如同战鼓一样。

别看小孟比他高一头还多，真打起架来，陈一凡不怕他。

就在火山要爆发的时候，餐厅里传来胡勇的声音。

“这个小孩儿可以的，比原来的强太多了，”胡勇笑道，“他就是年龄小没经验罢了，培养一下就好了。”

“是啊，我看小陈手脚挺利索的，踏实肯干，除了洗碗，还能帮我们不少的忙。”段四海说道。

两人这么一说，薛老板就不说啥了，小孟却不依不饶道。

“这小子能用是能用，就是得多敲打敲打，薛哥放心，往后我会好好培养他的。”

几人言语之间，就决定了陈一凡的命运。

他可以继续在杏花苑做洗碗工。

这一份微薄的工作，对陈一凡特别的重要。

他的怒火渐渐的消退，打一架能怎么样呢，气是出了，但他会失去工作，搞不好还会被警察抓走。

陈一凡低下头，继续洗碗。

这次他不敢用太多的芳芳洗洁精了，说实话，他家里从来没用过洗洁精，他只是在电视上看过广告。村里谁家洗碗能用上洗洁精的话，是一件了不起的事。

说起来，他觉得自己也有几分错，确实用多了。哎，往后长个心吧。不管干啥事，都要多问一句，免得被人抓住把柄。

让他们去吃他们的工作餐吧，陈一凡不眼红。

话说，他们吃的大烩菜里并没有放多少肉，因为吝啬的薛老板对员工没有那么好，犒赏胡勇，也就是开一瓶冰镇迎泽啤酒。

而让他们吃客人的剩饭，他们是死活不肯的，那是面子问题。

陈一凡看到，盘子里看似没剩多少肉，但集中起来的话数量还是不少的。他一边洗碗，一边捏起各种肉塞进嘴里。

生气是生气，但不影响他的食欲，那可是香喷喷的肉啊！

陈一凡发现，最好吃的还是一种炒肉片，他不知道菜名叫啥，肉片色泽金黄，外软里嫩，好吃要死！

可惜的是只剩下几片，根本吃不过瘾。

吃着各种剩肉，陈一凡不知不觉就饱了，这个时候他的眼泪差不多也流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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