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勇，你去哪里喝酒了，为啥子？”莉莉惊异道。
看胡勇的身子摇摇晃晃，陈一凡急忙上前扶他站稳。
胡勇苦笑一声，摇摇头不想说。
他从来没有这样过，对工作他一向是认真的，绝不会在上岗前喝酒。
众人都感到意外。
此时小花匆匆跑出门来，抱怨道。
“你们干啥呢，客人都点菜了，你们聊个没完了？”
是的，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莉莉拉一把陈一凡，让他留在外面。
段四海扶着胡勇去厨房，他只喝了个五分醉，炒菜应该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他不是去歌厅潇洒了吧？”小孟悄悄嘀咕一句，猜测道，“还是他老婆和他闹别扭？夫妻俩就不能长期分居，最后非出事不可！”
“闭上你的嘴吧，还不去干活。”薛老板喝斥道。
小孟乖乖的往厨房走去。
莉莉抓住陈一凡的胳膊，嘱咐道：“一凡，好事坏事碰一起了。你什么也不要说，让我和老薛来处理这件事。”
“好的，莉莉姐，我怕胡勇哥怪罪我。”陈一凡担心道。
“有这可能，”薛老板点头道，“你小子，竟然不吭不哈的偷师学艺，真有你的！”
“老薛，你知道啥叫本事，这就叫本事！”莉莉肯定道，“胡勇是一个老派厨师，会责怪一凡的。等晚上忙完了，咱俩和他谈谈。先问问他个人的事，然后再说一凡的事。”
“嗯，听你的，”薛老板说道，“胡勇是杏花苑的功臣，无论如何都要稳住他。至于一凡嘛，年纪还小，继续深造！”
“是的，薛哥说得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还要跟着胡勇哥好好学才对。”陈一凡认真道。
这次崭露头角带来的惊喜，此时渐渐的褪去，陈一凡意识到他扰乱了饭馆的正常秩序。
尽管有薛老板和莉莉姐护着他，他心里还是极度不安。
另外，胡勇哥遇到什么事了？
中午忙完离开饭馆的时候，他还是好好的，下午就一个人跑出去喝酒。说不准，让小孟这个乌鸦嘴说对了，他家里出了问题。
过年时，胡勇的老婆和孩子来了，在宿舍住了一个星期。陈一凡对他老婆的印象很一般，不是说长相，而是说她的性格。张嘴就和机关枪一样，说个没完，三句话里就带一个钱字。
胡勇挣那么多的钱，在打工人里算一流水平了，他老婆还是不满意，真是没法说她。
怪不得胡勇平时一分钱都不舍得多花，就那么委屈自己，只为让老婆高兴，哎，一家一本难念的经。
所思所想，只是刹那间的事。
“你这么想就对了，一凡，”莉莉赞赏道，“你去帮忙吧，我和老薛说几句话。”
陈一凡感激的点点头，转身去后厨帮忙。他心想，自己处理不好事情，但薛老板和莉莉姐肯定能处理好的。
……
陈一凡注意到，杏花苑的十几张餐桌快要坐满了，人声鼎沸。
自从莉莉来了以后，生意就上了一个台阶。空间经过重新布局后，每个地方都利用起来，还增加了不少花草，墙上贴着风俗画，给餐厅营造出温馨的氛围。
生意是不用发愁了，发愁的是，如何面对复杂的人际关系。
原本心思单纯的陈一凡，来到城市经历许多磨难之后，才知道世界上最难的一件事，就是如何和别人相处。
相比之下，厨艺反而不怎么难学。
感慨中，陈一凡走进后厨。
胡勇正在掂锅炒菜，喝了酒，并不影响他的技术发挥。做久了之后，一切都形成本能，动作快而准。
只是，胡勇闷闷不乐，明显憋着一股郁气。
真如莉莉所说，好事坏事碰一起了，让陈一凡心里焦灼。
小孟也在炒菜中，扭头看陈一凡一眼，目光刺人。陈一凡的崛起，对他来说威胁最大，小孟就是这么想的。
连最难做的过油肉陈一凡都掌握了，其他菜肴更不在话下。在小孟看来，胡勇的地位是谁也无法撼动的，而他自己却多了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
陈一凡太了解小孟了，叹口气，打算随后给小孟买盒好烟，和他聊聊，打消他的戒心。
此时此刻，站在厨房里，陈一凡有点儿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他不敢靠近案板，更不想接近灶台，那是大厨二厨坚守的阵地，而他觉得自己像一个侵入者。
这种感觉真是别扭。
“陈儿，来帮我揉面吧。”
段四海看出他的窘境，摆手让他过去。陈一凡撸起袖子，揉起面团来。
还是段哥好，他曾问过陈一凡想不想做面点师，想做就教他，陈一凡婉言谢绝了。
做面食一天要耗费几大袋面粉，辛苦不说，收入还有上限，而厨师有更大的发展空间。
但陈一凡很乐意帮段哥揉面，替他分担一些。
四人默默忙碌着，气氛很压抑，谁也不想多说话。
……
忙到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客人渐渐的散去。
陈一凡去前厅，帮助小花和小翠收拾盘子，段四海也去收碗。没有两人的帮忙，两位姑娘干起活来还是有些吃力的。
胡勇脱下厨师大褂挂在门后，一声不吭的要走。
小孟忽然说了几句话，让胡勇惊呆了。
“哎呀，我忘了，人家不让我说，”小孟点燃胡勇的怒火后，才想起薛老板的吩咐，拍了自己脑门一下，“你就当不知道吧，胡勇哥，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说啥都晚了，胡勇的怒气一下子就爆发了。他大步走出后厨，站在最近的一张餐桌前，使劲拍一下桌子。
啪！
力道之大，连碗碟都蹦了起来。
“好啊，陈一凡，你有本事了！我信任你，从不防着你，你倒好，不声不响的就把我的手艺学走了！”
众人都震惊了。
“胡勇，你冷静下来，咱们坐下来说。”莉莉赶紧说道。
“胡勇哥，你不要着急上火嘛，你了解一下情况再说。”段四海陪笑道。
薛老板气坏了，狠狠瞪了跑出来的小孟一眼，吓得小孟转身又跑回后厨，呆在里面不敢出来了。
“没有啥好说的，好，现在有人能顶替我了，那我可以不干了，”胡勇气呼呼道，“我不干了，行不行！”
说罢，他推开迎面走上来的陈一凡，快步离去。
陈一凡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心里难过极了，早知道是这样的话，他绝对不会动手炒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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