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上一顶棒球帽和墨镜，陈一凡来到楼下，吃惊的看着路边的灯箱广告。
唐老二组织手下设计的这幅广告画面，没有拿给他看过。
不是不说陈一凡的演讲照片不好看，广告语不突出，整体效果是无可挑剔的，让陈一凡感觉到太夸张了。
他又一次脸红了。
并有一种被唐老二架到火上烤的感觉。
他放眼望去，整条街的灯箱都换上了同样的画面。
往后，陈一凡还能愉快的出门，上街转悠买东西吗？
陈一凡看到许多人都注意到了灯箱广告，他在这条街出没几年，大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偶尔也会打个招呼。人们好奇的聚在一起，三言两语议论着。
他们说什么，陈一凡听不到，却能脑补出内容。
“咦，那不是杏花苑每天蹬三轮买菜的小后生吗？”
“最早他是洗碗的小伙子！”
“后来，人家偷师学艺变成厨师啦！”
……
有人拍了陈一凡后背一下，他急忙回头看，是小戴。
小戴笑呵呵说道：“陈哥成名人了！”
陈一凡戴着帽子和墨镜，别人认不出他，小戴却能认出来。
“你别嘲笑我了。”陈一凡不悦道，“丢人不丢人？”
“这有啥丢人的？”小戴奇怪道，“你没听先生说过一句话，世上本来没有名人的，捧的人多了便有了名人。”
“胡扯，哪位先生，啥时候说过这句话？”
“嗯，应该是初三语文课本上的文章，我记不大清了。”
陈一凡无语了，小戴欺负他没上过初中，随口乱说起来。自己在报纸上看过，有人引用鲁迅先生的话：“世上本来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
不过，看小戴一脸无辜的样子，就知道他不是有意撒谎的，只是想安慰陈一凡罢了。
“老唐太能吹牛了，我早知道这样就不干了。”陈一凡叹道。
“这是人家唐老二的长处，他又没啥坏心眼儿，不就是想帮你发展起来吗？”小戴嘟囔道，“是，他是你的上线不假，但像他这样自己花大钱帮你的人，也是你的贵人啊。”
陈一凡时常和小戴念叨贵人，小戴便把唐老二视为陈一凡的贵人之一。
实际上，唐老二在陈一凡的心目中，只能算是恩人。
这个能言善辩的恩人，对陈一凡确实是真心实意的，他一门心思想把陈一凡捧起来。因为他的形象不佳、年龄偏大、经历不够精彩，做不成偶像人物。
所以，不能说唐老二是百分百想利用陈一凡，有一半的利用心理，一半的帮助心理。
陈一凡看得很清楚，也没法说唐老二不好。
眼前这位小戴兄弟，不也指望着陈一凡发展起来，跟着他混个风生水起吗？
“行吧，不说了，”陈一凡无奈道，“我让唐老二赶紧把灯箱广告撤了，我觉得我不适合做这行。”
“啊？”小戴吃惊道，“陈哥，这话你可不敢说，让人知道了不好。咱们又没干啥坏事！再说了，天底下的生意不都一样的要赚钱吗？那些把10块钱的酒卖成500块钱的人就光荣了？把10块钱的保健品卖成1000块钱的人就高大上了？”
这番接地气的话，让陈一凡哑口无言。
如今十亿人民九亿商，假冒伪劣商品满天飞，坑人害人的商业骗局层出不穷，说起来，安利还算干净的。
最起码人家的产品吃不死人。
这话有些夸张，但肆虐一时狂割百姓智商税的保健品商家们，确实是恶心到家了。
比起来，陈一凡相信安利产品质量是有质量的，问题出在安利人拉人的销售模式上。
陈一凡想了想，小戴的话有一定道理。
谁觉得哪个生意不好，可以不做。谁觉得哪个生意能赚钱，谁就去做，谁也不用勉强谁。
陈一凡觉得自己找到了新的立脚点，用一句话来说。
不害人就行。
眼下的社会环境就是这样的，陈一凡推销安利产品，接触了上百个有钱人，就没见过所谓高尚的人。
而且，这些人相当的傲慢不说，还保持着警觉，生怕泄露自己发财的门路。
也就一个赵志刚，因为关系接近的缘故，让陈一凡对他发财的经历有所了解。
陈一凡后来打探过，赵志刚不是三枪内衣的合法代理商，他是靠窜货，从外地采购货物拿到太原来卖，赚得第一桶金。
等到别人找到他时，他就改卖保暖内衣，几十块钱的进货价，卖到几百块钱。
有了资本，就顺势踏入歌厅行业，大发其财。
他的宝马车和豪宅就是这么来的。
……
陈一凡的身上，保持着乡下孩子的纯朴和真诚。在大城市的复杂环境中，他的三观一次又一次的被冲击。
他拼命的努力，终于看到一线曙光，可以从出卖苦力的底层社会中挣脱出来。
他当然不会放弃的。
只是他的良心，让他决定坚守自己的底线。
一定要发财，但不要害人。
“行吧，不说啥了，小戴，”陈一凡很快调整好心态，说道，“你准备一下，这几天来访者多了，咱们就搞一次成功讲座。”
“好啊，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小戴轻松道。
“我想让你搞产品展示。”
“咋搞？”
“耳闻不如一见，让人看到效果。你拿安利的洗洁精和普通的洗洁精，做个现场清洗碗盘的对比，这样最有说服力。”
“好，你一说我就明白，你别管了，交给我吧！”小戴大笑道。
两人都干过洗碗工，洗个碗盘简直不要太简单。
……
小戴转身就去准备了。
这个孩子的执行力是超强的，只要不让他动脑子就行。
他会把需要的东西准备齐全的，不用陈一凡操心。
陈一凡看到有几个人朝凯旋工作室走去，他急忙往回走，摘下帽子和墨镜，热情的和几人打招呼。
从唐老二那里，他学会了说话的技巧。
在气势上一定要镇住对方，一定要掌控说话的主动权。在适当的时候一定要驳斥对方、反问对方，让对方说出自己的想法，然后加以引导。
这都是唐老二在实战中锤炼出的经验。
陈一凡看一次就学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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