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戴接到电话，兴奋极了。

杏花苑饭馆缺了他，并不受任何影响。在陈一凡走后，他失去了保护，直接受到小孟的挤压，郁闷无比。

小戴离职后，坐长途汽车来到安阳，陈一凡开着面包车去车站接到他。

兄弟两人大笑不已。

从此，小戴就成为陈一凡的专职司机。

就像岳康和韩文一样，说是鼎盛时代公司的业务员，其实都是分公司的领导。只是贺总低调，让大家这么做，却不想挂出分公司的牌子。

陈一凡开始朝分公司的方向发展，他俨然成为一方诸侯，开始靠自己的提成，来组建自己的团队。

随着业务量的增大，陈一凡突然意识到，贺总之所以把权力牢牢集中在自己的手里，是怕业务员们做大了，脱离公司。

这是很容易的。

货源很多，而且不乏价格合适的，陈一凡完全可以找到新的货源，乃至运输公司，从而自立。

因为他掌握着销售终端，这才是贸易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就像赵志刚一样。

意识到这一点，陈一凡觉得自己膨胀了，在胡思乱想。他绝不会辜负秦瑞龙的引见之恩，贺天宇的栽培之恩，做出那种忘恩负义的背叛决定。

只是贺总从利润中抽走80%，让人有一点不爽。

哪怕是三七开呢，业务员们的收入都会增加许多。

陈一凡觉得，岳康和韩文肯定从中做手脚了，以他们的业务量来看，收益绝不会只有几十万元。

那就是说，两人以鼎盛时代公司的名义做一部分业务，另一部分业务是私下里组织货源，自己疯狂捞金。

陈一凡的头脑何其聪明，问都不用问，分析一番就能得出一个准确的结论。

不知道贺总发现没有，这种事，陈一凡也不好说。

一旦开口说出来，公司人员立马就会分崩离析。

不过，即使业务员们全部出走自立，也不会撼动贺总的根基，毕竟最大的客户和业务都掌握在贺总的手里。那个层面的老板，陈一凡等人还没有机会见到。

人心是复杂的，总是在情感和利益之间徘徊。岳康和韩文之所以没有彻底脱离鼎盛时代，想必也是念及贺总的扶植之恩，不愿意甩手离去。

想到这里，陈一凡叹了口气，能维持住现在这个局面，已经相当不错了。

自己就不要多嘴了，他几乎可以肯定，贺总心里比谁都明白。

……

时间来到2001年的年底。

陈一凡已经开拓了五家煤化工企业，业绩初步稳定下来。

他决定带小戴回老家一趟，看望老娘。

面包车奔驰在高速公路上，带着一车的礼物。

“陈哥，早知道这样，还干什么厨师，做什么安利，”小戴一边开车，一边兴冲冲道，“咱们就这样到处跑跑玩玩，钱就像水一样流过来，真是太轻松了！”

“轻松啥，身体是不累了，心累，你知道不？”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陈一凡打开车窗，点燃一支烟说道。

“心累啥，想开就不累了，呵呵，”小戴笑道，“对了，陈哥有钱了，你是先打算买房呢，还是先买车？”

“嗯，让我想想。”

陈一凡靠在座位上，闭目思索起来。

他现在手上有40多万元，完全可以在太原买一套新房了。这个愿望不知不觉中就实现了，仿佛做梦一样不真实。

真有钱了，却又觉得钱少，不禁花。

他现在学精了，不像以前那样把自己的收入一五一十的告诉李慧贤。

因为李慧贤一心想早日买房，两人早日成婚，结束牵肠挂肚的生活。

但，陈一凡还有别的想法，他倒不急于结婚了。自己年龄还小，正是闯荡拼搏的时候，能多赚点钱。

除了买房，还要买家电家具办婚礼等，40多万元显然紧张。

再说，李慧贤把他当弟弟一样管教，一旦结婚，陈一凡势必会失去财务自主权。

李慧贤要是不让他给家人花钱，那可咋办？

陈一凡可不想因为钱的事，搞得一家人不开心。

他想先把自家的兄弟照顾好，再照顾自己的媳妇。

在这一点上，陈一凡还是清醒的，没有被爱情冲昏头脑，没有彻底交出主动权。

“我二哥今年大学毕业了，回到昌吉州亚达县，当了一名中学老师。”陈一凡对小戴说道。

“哇，二哥顾英杰成才了，有出息，我看他的成就，在陈家仅次于你了。”小戴笑道。

“想起二哥我就难过，当年家里穷，害得他离家出走跑到边塞去，”陈一凡叹息道，“好在二哥要强，终于走出一条大路。”

“这件事你和我说过十几次了。”小戴点头道。

“二哥在县里租的房子住，今年他还谈了一个对象，是他们中学的一个女老师。”陈一凡继续说道。

“这个情况你是第一次说，”小戴看一眼陈一凡，说道，“二哥当老师也挣不了几个钱，想结婚没房子，很难啊。”

“是，所以我想先帮二哥。”陈一凡说出自己的想法。

“那别让李慧贤知道了，她指望着你买自己的房子呢。”机灵的小戴说道。

“嗯，我就告诉你一个人，你别透露就行。”陈一凡笑道，“新疆县城的房子便宜，一平米最多一千元，我打算给二哥打过去10万块钱，买套房子，先解决他的大事再说。”

“我看行。”小戴笑道，“买车不急，明年再买呗。”

“你咋老惦记着车？”陈一凡哭笑不得道。

“你都是年挣几十万的陈总了，开个面包车出去请老总吃饭，你不觉得丢人么？”小戴理直气壮道。

“也是，那明年咱换辆好车吧。”陈一凡决定道。

小戴高兴极了，开始琢磨买什么车。以陈一凡现在的发展来说，不敢买太好的，就在20到30万之间考虑。

陈一凡是个急性子，一有决定，马上就拿起手机给二哥打电话，二哥办公室里有座机。

当陈一凡告诉顾英杰要给他打钱买房子的时候，电话那头沉默了，传来顾英杰的抽泣声。

陈一凡也掉下了眼泪，兄弟两人天各一边，多少年没见面了？

但亲情却是永远也割不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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