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扬的尘雾中,陈一凡看清楚了,来了五辆越野车。
清一色的丰田普拉多,外观霸道犀利,气场十足。
相比之下,彭伟的车队就显得太土气了,除了一辆奔驰外都是杂牌车,甚至还用解放卡车来拉人。
可见,彭伟这个“土皇帝”有钱也不舍得给小弟花,像他这种自私的人,真打起来不会有人给他卖命的。
陈一凡冷静的观察形势,心里越来越有底气。
越野车猛冲过来,速度不见减弱,分明是想冲撞彭伟的小弟们。吓得那帮家伙赶紧向两边逃散,慢一步就撞飞了。
现场乱成一团,惊喊声响成一片。
彭伟恼羞成怒,脸色通红,这是对他的大不敬!
来的是什么人,竟然如此凶猛,丝毫不把人命当回事。
“吱嘎——”
五辆车冲到陈一凡和彭伟等人的面前十几米处,才减速刹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轰轰轰!”
强劲的发动机发出野兽般的怒吼声,然后才渐渐的平息下去。
这辈子,陈一凡都不会忘记这一幕。这帮大哥太强悍了,径直冲散彭伟的上百名喽啰,气势如虹,让人热血沸腾。
彭伟披在肩膀上的呢子大衣,被扑面而来的气浪冲落在地上,他转身想走,却被矿工们组成的人墙挡住。
这下尴尬了,彭伟和两个小弟被夹在越野车队和矿工之间,无路可跑了。
彭伟狼狈不堪,越野车荡起的灰尘落了他一身。
陈一凡看他额头上的皱纹,就像黄土高原上纵横交错的沟壑一般,觉得太好笑了。
一个小弟从地上捡起呢子大衣,拍拍上面的煤土,又给彭伟披在身上。
小弟总是迷信老大的,以为老大是天下最牛逼的人。
谁知彭伟老大心里慌乱极了。
平生他就没受到过这样的挑衅,有人开车冲撞他的小弟,然后冲到他的面前才停下,吓得他失魂落魄,这个样子一定很狼狈。
是的,矿工们都在笑,司马村的男女老少们也在笑。
对彭伟来说,这是莫大的侮辱。
是谁,敢如此的猖狂,要知道高平可是他彭伟的地盘啊!
在江湖上混,一旦被人镇住,就很难有出头之日。
彭伟无论如何不能示弱,那样的话,他的人生就彻底毁了。
“是谁?谁?你给我下车来!”
彭伟强作镇定,扯开嗓子喊道。
五辆越野车上的人一直没有下车,因为煤尘飞扬不散,下车就要吃灰,所以车上的人耐心等着。
这一幕真是有趣。
彭伟气得上蹿下跳,但他不敢说一句脏话,因为他不知道车上坐着是谁,骂错人是要掉脑袋的。
陈一凡大笑着,向中间一辆越野车挥手打招呼。
他看到薛老板坐在副驾驶上,嘴里叼着一支香烟,微笑望着陈一凡,一幅大局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
后来,彭伟也意识到车上的人是在等煤尘落尽。他喊也没用,只能在尘雾里等。这是一种羞辱啊,让高平老大在外面吃灰,来人却坐在车里悠闲的吸着烟。
彭伟快要气疯了,他的去路都被矿工们挡住,眼看自己变成瓮中之鳖了,他挥手召唤小弟们聚拢过来。
看到老大受难,小弟们三五成群的走过来,但都有些垂头丧气。这支丰田车队里坐着来自省城的老大,那可不是县级市里的老大能抗衡的。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现在迷的人就只有彭伟一个人。
好歹自己的手下人都聚过来了,彭伟稍微松一口气。他振作起精神,老大的威势绝不能丢掉,否则会被人看扁,从此在高平失去立足之地。
但他也不敢使劲催了,只能耐心等。
小戴给陈一凡敬一支烟,陈一凡吸了起来,若无其事的望着彭伟。陈一凡是一个胆气十足的人,本来就不怕彭伟,更何况还有薛哥给自己坐镇。
眼下这个场景让陈一凡想起古代的打仗,他小时候就确定了自己的偶像,是大杀四方的朱元璋。偶像的影响力是巨大的,塑造了陈一凡不屈不挠的性格。
……
数百人的现场,变得一片沉寂。
每个人都很好奇,也很紧张,车上坐的人究竟是谁?
终于尘雾散尽。
薛老板推开车门跳下车来,微笑着向陈一凡点点头,然后他拉开后面的车门。
在众目睽睽之下,车上走下一个中年人,看上去其貌不扬。
他戴着一顶黑色的绒帽,穿着一件军大衣,两只手揣在袖子里,分明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他满脸笑容的扫视众人,像是戴了一幅好人面具。但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的笑容其实很冷酷。
许多人第一反应是失望,这就是太原来的大哥?咋有点儿猥琐的样子,和街头看下象棋的下岗工人有什么区别?
但是接下来的情况,改变了人们的想法。
五辆越野车上走下来十几个大汉,清一色的皮夹克,各个魁梧粗壮,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狠劲,异常彪悍。
对比之下,彭伟的打手们就像一群土鸡,尽管也是无恶不作的地痞流氓,但在这帮大汉面前就显得孱弱无比。
因为这帮人是真正的亡命之徒,那股气势是装不出来的。
彭伟的喽啰们顿时就蔫了。
就连矿工和百姓们,都感受到一股恐惧。
这帮人不会轻易出手的,出手就会要人的命。
几个人身上背着长长的黑包,不用问,里面装着家伙。
大汉们默不作声,簇拥在身穿军大衣的中年人身后,他们的站位很讲究,随时会发起攻击。
这个时候,就没人敢轻视这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了。
彭伟诧异的打量中年人,他不知道太原有这一号人物啊,极度紧张之下他浑身颤抖起来。
只见,薛老板恭敬的搀扶着中年人的胳膊,来到陈一凡的面前,此刻陈一凡也有点晕。
“虎哥,他就是陈一凡,我的伙计,”薛老板笑呵呵介绍道,“原来他是我店里的洗碗工,奋斗到今天真不容易啊,我是亲眼看着他一点点成长起来的。”
“你说过的,老薛,陈一凡就是那个偷师学艺,能做一手地道过油肉的小后生吧?”虎哥笑哈哈道。
“就是他啊,虎哥,”薛老板连连点头,随后抬高声音说道,“没想到,竟敢有人欺负他,还要砸他的煤矿!”
“哈哈哈,老薛啊,这种事多了,你不要生那么大的气。”虎哥仰头大笑,随后转身盯着彭伟,一字一句咬牙道,“但是欺负到咱们的头上,那就得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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