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市长快要退休了，仕途走到尽头，有些失意，所以不免会说一句抱怨的话。

陈一凡不会当真的，笑笑也就罢了，只是觉得失望。

对陈一凡的招待，徐市长很满意，接下来三天两头的让陈一凡给他安排娱乐活动。

于是，陈一凡了解到内幕，徐市长在外面有一个情人，还给他生了一个小孩。

这就是徐致远疏远父亲的原因。

普通人家早就四分五裂了，之所以维持着家庭关系，是因为利益。看似光鲜亮丽的生活，令人羡慕的权势和财富背后，总是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徐致远本性还是不错的，没有吃喝嫖赌的恶习，注重健康和运动，有着精神上的追求，甚至去寺庙里学习禅修。

但，自小生活在富贵家庭，他的自我优越感太强了。

陈一凡知道，徐致远在给自己营造一个更舒适的未来，徐致远也想从污七八糟的环境中挣脱出去。他正在安排，把妻儿送到国外去，买房置地，过上等人的生活。

这就需要一大笔钱。

为此，他开始处心积虑的策划大项目。

他是没有能力，也没有兴趣做一家企业的。他的目的很简单，从中抽取资金，然后一走了之。

至此，陈一凡彻底掌握整件事情的真相。

常言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陈一凡不想把人想的太坏，也不想指责或评论谁，只是，徐致远不应该把他拉到这个漩涡之中。

……

冯教授如约而至，来到云台市。

受到最热情的欢迎。

市领导亲自出面，陪冯教授一起到工业园区观摩现场。施工队正在建造围墙和大门，200亩土地已经推平。曾经的农田，变成了工业用地。

冯教授本来是相当满意的，但是走到项目展示牌前，看到一期引入一条现代化生产线，年产工业丝达到5万吨的规模时，他愣了一下，转头看陈一凡。

那表情分明是在说，不是3万吨嘛，怎么变成5万吨？

陈一凡笑了笑，冯教授当下也没说什么。

冯教授可以理解，为了引起当地政府的重视，夸大一下产量是必要的，但这种操作，显然让他心中不悦。

隆重的晚宴后，冯教授被安排到云台市大酒店，就在陈一凡套房的隔壁。

夜深人静时，陈一凡和冯教授两人单独会谈。

“陈总，我觉得，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冯教授说道。

专家还是很认真的，他想要推动这个项目的发展，而不是弄虚作假，甚至有利用他招牌的嫌疑。

陈一凡脚踏实地、艰苦奋斗的人设，在冯教授的心中出现了动摇。这对陈一凡来说，是一件痛苦的事。

“冯教授，事情有些复杂，和我最初设想的不一样。”陈一凡叹了口气，说道。

“你不妨说出来，陈总。我觉得，彼此合作的前提是坦诚。我们的时间都很宝贵，不能浪费在没有结果的事情上。”

冯教授直视着陈一凡，他意识到陈一凡对这个项目的信心不坚定。

陈一凡知道，自己必须取得冯教授的谅解和支持。

沉思片刻，他决定说出实情。

“冯教授，和您接触后，我是下定决心要做这个项目的。只是，在目前这个盛世长城公司，我不是操盘手。”

“你是董事长，我一直以为你说了算……”

“事情不是这样的，冯教授，我只占25%的股份。真正的操盘手，是徐市长的儿子徐致远。”

“就是今天见到的主管工业的徐副市长？”

“是的。”

“我大概知道了，徐家父子在幕后操纵这个项目……政客嘛，总爱夸大其词……”

冯教授很惊讶，这时他能理解到陈一凡的难处，却有更多的疑问，便往下说道。

“像这种政客直接涉足的项目，我倒是第一次遇到。按照以往的经验来说，企业家给当地不法官员一些好处就足够了，很少有亲自插手操纵的，这很不正常！”

“是的，冯教授，相当的不正常……”

“那你为什么要卷入这件事，陈总？”冯教授开始为陈一凡担心，“难道说，你想和政客联手，从中获得好处吗？”

“最初，我确实有这样的想法，冯教授，”陈一凡承认道，“人家权势大，在当地一手遮天，可以轻而易举获得银行等渠道的资金，我觉得项目肯定是能做起来的，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我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上到一条贼船了！”

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冯教授陷入沉思。

陈一凡点燃一支香烟，猛吸了几口。

“不应该是这样啊，”冯教授自言自语道，“项目已经立起来了，而且上报到了省里。按理说，不管谁操盘，都应该做到底，把企业干起来啊！”

事情的复杂程度，超出了这位博士生导师的认知范围。

“是这样的，冯教授，”陈一凡挑明道，“徐市长马上就要退休了，他貌似不知道这个项目是他儿子操作的，我是说，貌似。而徐致远做好了移民国外的准备，他们父子之间是有矛盾的，因为徐市长在外面有情人，家庭早就破裂。”

“哈，真是乱，乱成一团毛线！”

冯教授哭笑不得，起身在屋里转圈，都无话可说了。

“这些情况，是我参与进来以后，刚刚知道的。”

“在你去上海考察项目之后？”

“是的。”

“所以，你断定这个项目只是虚张声势，徐致远会从中捞取资金，然后一走了之？”

“他走不走我不知道，他老婆孩子的出国手续已经办好。反正，项目做不起来，他们没什么损失，承担责任的是我，冯教授！”

“我知道，我知道，是你承担一切恶果，你被人欺骗了……但不能说晚，因为你清醒了，看穿这个骗局！”

“是的，冯教授。”

“让我说什么好呢，陈总，你是无辜的，我希望你尽快从这个项目脱身出去。你是一个弱者，相比他们来说。你甚至不能对外人透露这件事，那会给你带来许多的麻烦！”

“是的，冯教授。”

陈一凡低下头，黯然伤神道。

随之，他又抬起头来，露出一丝乐观开朗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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