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爱情时代之汗珠摔八瓣(2 / 2)

我心我家 郑瑞僖 2174 字 2024-01-30

反复了好多次,姐夫一咬牙,说:“剪别人家的都是每斤三毛八到四毛,看你家的树大,槐米长得不错,一口价,每斤四毛五,成就成,不成,我们就走了。”

中年男子看姐夫说得坚决,最终同意下来。

汗水沿着鬓角、头皮不住地流到脖子里,我全身跟刚洗过澡一般。一进院子,请求说:“能不能给口水喝?”

中年男子进屋舀出半瓢水递给我。

我一口气灌下肚去。“再给舀一瓢吧。”

中年男子进屋舀了满满一大瓢,递给我,“这次够了吧?”

我连声感激,“够了,够了。”

我把瓢送到姐夫手里,“姐夫,你多喝点。”

姐夫喝了一半,又递给我,“你出汗多,剩下的,你喝了吧。”

我一口气喝完,把瓢交给中年男子,把竹竿倚在树边,两只手在短裤上蹭了蹭,一搭树身,两脚蹬住树干,腰部一用力,“噌噌”爬上树,身体倚牢一个老树杈,提起竹竿,看准一簇槐米,用绑在竹竿顶部的铁丝勾勾牢,轻轻一扭,一枝槐米应声落地。

竹竿搅动处,树叶上的腻虫像毛毛雨一般飘落下来,糊个满头满脸满身。尽管汗水蜇得眼睛钻心疼,也不敢用胳膊擦拭一下,担心胳膊上的腻虫塞满整个眼眶。两只眼睛轮换着挤挤、眯眯,以便能够看清一簇簇槐米。

绿绿的吊死鬼虫,跳着优美的舞蹈,坠落在头发上、肩膀上,在油腻的汗水中仍然舞动不止。可能汗臭味实在难闻,挣扎片刻还是滚落到地上。

全身的汗水,沿着两条大腿,汇聚到鞋子里,娘给做的千层鞋底很快浸透了,在树上湿腻腻的,稍不注意会滑下树。有汗珠滴到地面,摔碎成了八瓣。

姐夫倚在另一边的老树杈上,又担心又心疼。“你去下面剪低处的,高的地方我来剪。累了,凉快下,可别中了暑!”

“这点活,不在话下,放心吧。”我强撑着说。

剪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树上符合要求的槐米基本剪完。

中年男子走过来,提着我们的口袋帮着捡拾。

我倚在树杈上心里赞许,这人真是热心肠。

姐夫一见,从另一个树杈上滑下树,大声喊起来:“大哥,我买的是槐米,别把树杈子、树叶子都给我划拉到布袋子里呀?”

“你们既然剪下来,就得都要。”中年男子边说边加快捡的速度。

“谁吃饭不掉米粒、不漏汤呀,碰掉点树杈、树叶不是很正常?”姐夫走近前抢过口袋。

“不让装树杈、树叶也行,你得把树上的都给我剪干净,剩下仨花俩枣的,我还怎么卖呀?”中年男子开始耍赖。

“能剪的都剪了,个别剩下的都太嫩,剪下来可惜,再说也没用,药厂不收。”

“我还不了解你们,就是奸商。我听说你们卖到药厂,一斤八块、十块,最高能卖二十块,可才给我四毛五一斤。不行,得给涨点价。我不讹你们,公平价,每斤一块,否则别想出我这个门!”中年男子一脸横肉威胁着。

“每斤晒干的一级槐米,最高也就三块三、三块四,四五斤鲜槐米才能晒一斤,这是哪跟哪儿的价啊?”姐夫做着解释。

中年男子对姐夫纠缠不休。

姐夫一点都不着急,“我听说你也是个生意人,生意人最讲究的是个理,是个信用,已经议定好了的价,你不能说变就变啊?”

“理值多少钱,信用算老几,钱才是爹是娘。今天,你不给个高价,就走不了!”中年男子看我们是外乡人,觉得好欺负,愈发蛮横。

“大哥,你看,咱们挣个钱都不容易。你想多挣点我能理解,可也得让我们喝点汤啊!周遭村子亲戚连亲戚,低头不见抬头见,你不能让我俩白忙活呀?再说,我小舅子是个大学生,这么辛苦,就是为挣点学费,还请高抬贵手!”

“你们是哪个村的?”

“张庄村。”姐夫直接报出我们村的村名。

“张庄村是不是有个人叫郑天豪?听说他儿子考上了大学。”

“那是我岳父,我这个小舅子的亲爹。”姐夫用手指指我。

“天豪大哥可是一等一的人物,十里八乡一提起他来,是人都要给三分面子。大侄子,今天对不住,价格按咱说定的四毛五吧。”中年男子看着我,面露愧色。

我平生第一次遇到这种耍蛮耍横不讲理的人,心里紧张地直扑腾,只是看到姐夫泰然处之的神态,稍有些心安。现在,听中年男子一说,悬着的一块石头才落了地。我淡淡地说:“没什么。”

我和姐夫扎好布袋子,中年男子帮着捆在自行车上,顺利出了村。

姐夫骑着车子,一手扶着车把,一手擦了把脸上的汗,“还是老人家的名号响亮,今天要不亮出来,恐怕就麻烦了!”

“这都离我们村有小二十里,人们怎么还知道我爹、尊重我爹呀?”

“人的名,树的影。老人家走得正、行得端,哪个人说起来,不挑大拇指!”姐夫对爹充满深深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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