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秦天并没有从杭州辗转至湖州,而是又乘坐了伍家安排的专机。
他也想到过这种可能性,但又觉得不太可能——航空公司又不是伍城开的,不可能想去哪里就能随时安排专机。
秦天对此已有些麻木,伍城的实力他已经见怪不怪了,或者说他心里装的全是伍夏兰的事儿,已无暇顾及伍城所展现的实力了。
而令秦天倍感奇怪的是,伍夏来对穿越的态度。
刚出伍城,正巧遇到买米回来的伍夏来,他一个漂移把自行车停在了路中间。
送他的司机还是下午接他的那个司机,伍华旭夫妇叫他“老七”,秦天便叫他“七叔”。
他一脚急刹,车头离伍夏来就差了那么一丁点儿。
“臭小子,你不要命了!”
七叔惊出了一身冷汗,然后骂骂咧咧地下车,看看伍夏来有没有受伤。
伍夏来似乎也觉得玩大了,有点吓呆了,直到七叔走到他跟前,他才回过神来。
“这、这、这不是没事嘛,我、我怕跟秦、秦大哥连个招呼都没打,他就、就走了。”
秦天也早从车上下来,围着他打量了一圈:“没伤着哪儿吧?”
伍夏来怕丢了面子,故意表现得不以为然,强找借口辩解:“怎么可能伤着呢?我多灵活,就算七叔开得再快点,我也能躲得过。”
七叔见他没事,随即放下心来,但嘴上仍不饶过他:“你还嘴硬,看我不告诉你妈!”
伍夏来似乎很忌惮吴珂玥,一听他要跟老妈告状,立刻软了下来:“七叔,我错了,你千万别跟我妈说,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见七叔不为所动,他马上拍起了马屁:“七叔~咱们伍城就数您车技最好,我就是离您再近点儿,您老人家也能绕过去。七叔,得空了,我一定拜您为师,驾校的师傅跟您比起来,菜得就像一堆渣渣一样。”
“你小子别跟我这磨嘴了,我还要送你秦大哥赶飞机呢。”
“秦大哥果然要走了,还好我把你们拦了下来。”
伍夏来此时已没有丝毫后怕,也不再拍七叔的彩虹屁,话里话外都是先见之明的神气。
他拉着秦天往旁边走了一步:“秦大哥,耽误你两分钟,我跟你说几句话。”
说完他又瞧了瞧七叔。
“你小子快点儿的,别耽误了飞机。”
七叔说完上车里等着了。
伍夏来拉着秦天又往远走了几步,一本正经地问他:“姐夫,我爸妈是不是跟你说我姐有精神病?”
秦天不知他为什么会如此发问,但还是如实回答他:“是的。”
伍夏来一拍大腿,语气里都是对父母的不满:“哎呀,我就知道他们会这么说!”
然后,他郑重其事地说:“你千万别信他们的话,我姐根本就没病。我实话告诉你:我姐就是跟老祖奶奶魂穿了!”
“你这么知道你姐是跟老祖奶奶魂穿了?”
秦天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试图从他的神情里找到撒谎的痕迹。
伍夏来回答得斩金截铁,而且语气异常笃定:“我就是知道,老祖奶奶亲口跟我说过话,我能不知道?”
秦天似乎被他的回答震惊到了,脑子里在思索他的话语中含有几分真实。
而他的沉默不语,在伍夏来看来就是不相信自己的话,他立马信誓旦旦地重申:“老祖奶奶就是跟我说过话,而且说过很多次。”
“她是怎么跟你说的?你见过她真人?”
秦天刚问完就觉得不妥,伍夏来前面都说是魂穿了,怎么可能见到真人?
果然,伍夏来“啧”了一声说:“哎呀,她是魂穿到我姐身上了!”
说完又补充道:“真的,说话的语气、口音、内容,跟我姐都一样。”
秦天追问:“怎么不一样?”
“语气就跟老人一样,而我姐平时说话软软的……嗯……还带点嗲,老祖奶奶呢,反正跟我姐不一样;
口音嘛,我姐的普通话带点广西口音,但老祖奶奶说的话跟普通话差不多,但又觉得不是普通话,而且还带江浙口音;
说的内容……大都是关心我的话,还有……就是教我一些古代的东西。”
秦天从回忆里搜索、对比:伍夏兰展现出两种不同的性格时,是否有口音上的差异。
好像有?
又好像没有?
可能是因为当时的关注点根本不在口音上,所以就算他极力回忆,仍然记不太清口音是否有差异。
至于老祖奶奶和他交流的内容,秦天起了疑心:伍夏兰是她的姐姐,说话关心他原就无可厚非;教他古代的东西,哼哼,博学多才的伍夏兰教他一下古诗词、书法之类的,还不是手到擒来。
一番分析下来,秦天不觉得伍夏来认为的穿越是真的。
“夏来,我知道你关心姐姐,不希望你姐姐有病。可,你父母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有病,对吧?”
伍夏来迟疑了一下,然后才点了点头。
秦天继续说道:“我是你姐姐的男朋友,我很爱她,也不希望她有病,对吧?”
伍夏来又点了点头。
“你父母找过心理医生,而我本身就是心理医生,都诊断出你姐心理上出了一点小问题,所以,我们要正视这件事情,不能因为我们希望她没病,就觉得她没病,这样反而会耽误她治疗的。”
秦天心平气和地解释,可伍夏来听后却没有点头,而是摇着头矢口否认:
“不,我姐没病!我姐就是没病!”
秦天才说服自己不再相信穿越,他实在不想再讨论伍夏来是不是魂穿了。
关于她是不是魂穿这件事,秦天已论证了无数次、纠结了无数回,论证和纠结的结果就是没有结果,只能是信则有不信则无,只能是看持不同观点的双方谁能说服谁,只能是根据事情的走向而具体对待。
他好不容易被伍华旭说服,也好不容易让自己接受了伍夏兰患病的事实,他真的不想推翻这个结论,再陷入一轮又一轮的质疑、纠结与论证当中。
此刻,他只想尽快用伍华旭说服自己的方法,去说服伍夏来。
“夏来,你看过《伍城诚志》吗?”
“看过,怎么了?”
“那你不觉得你姐的穿越和诚志里记载的内容是一模一样的吗?”
“那又能说明什么?”
秦天看着比自己还固执的伍夏来,娓娓说道:“说明你姐不是魂穿,而是持续地幻想自己是老祖奶奶,这是一种病,是精神分裂症!”
伍夏来盯着秦天,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姐夫,你怎么会这么想呢?那我问你:
如果看一部电视剧,就因为你提前获得了剧透,电视剧就不按原先的剧情演下去了?
如果考试时,就因为你和同学都写出了标准答案,就能说明你抄了你同学的卷子吗?
如果国足跟巴西对决,就因为大家都知道巴西会获胜,国足就能超级大逆转赢了巴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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