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牢狱的两个人,是与韩非不对付的姚贾与廷尉丞。
姚贾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欲要一雪前耻。
“张良。本官劝你如实招来,到底是如何谋害公主的?”
张良挺着脊梁,举手投足之间丝毫不将自己当成犯人。张良看到此人步子并不稳健,穿着狱卒的衣服,但不太像是狱卒。
“据良所知,您是姚贾上卿。”
姚贾好不容易换了衣服,这一次听说大王盛怒之下张良入狱,又命令高级的官吏前来审讯。
张良犯下的事情必然很严重。
姚贾笑了笑:“你当日救韩非,今日谁来救你?”
“大人为何非要韩非死?”
“他侮我辱我,是他该死。”
张良不愿与他相争,平和道:“今夜之问若与永安公主无关,还请姚上卿相让。”
姚贾气极,“张良,你已下狱,本官替你打听了一番,宫中没有传来任何放了你的消息。这般密不透风,还是头一回。如此想来,你都是死到临头的人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张良听出几分他要的信息。若是如此,嬴荷华定然情况不好,不然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
章台宫,烛火若星。
大巫日夜兼程,必不能晚了这一刻钟。他算得天机,占尽天时,必不能晚了这一刻钟!
“大王,外臣绝无虚言。”大巫手持符节跪在殿中,手中捧着一块红石,言辞恳切。
“外臣真的有办法。”
郑璃进殿的时候,就看着大巫此言,站在殿中的还有胡良人。
嬴政在重重压抑的沉闷中抽出神来。他岂能不知道楚国这个时候来打着什么心思。但眼下,荷华仅剩十个时辰。
他一遍又一遍的记起女儿与他相处的时日。
纵容性情大变,但改变不了她唤他父王的事实。
她是不是嬴荷华又有什么所谓?
大巫看到郑璃,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嬴政想要救女儿的心是改变不了,不然他不会同意去把郑璃叫过来。
他赶忙对着她拜道:“芈夫人,臣绝对不是有意藏着掖着,只是此法臣一旦说出了口,就会招来杀身之祸,还求您请大王饶我不死。”
郑璃看了一眼嬴政。
只要这一眼,嬴政就无法再不去听他的办法。
“说。”
嬴政不威而怒。
“若胆敢欺瞒寡人,斩首示众。”
“是。”时隔多年大巫听到嬴政的声音,还是会经不住冒冷汗。
“永安公主被宿世厄运所缚,但并非无法可解。若寻得天下之神器,河图为日,洛书为月,日月相合并为一体,可令公主魂魄回归,永保安泰。”
“河图洛书?”郑璃略有所思,她脖子上这一块是郑国王室所有,非信任之人绝不外示。
“我记得当日你送给了扶苏一块带有神力的玉。”
大巫恳切,“扶苏公子那一块生辰贺礼是为河图之残边所刻,的确储存了些许河图之力,但并非真正的河图。”
说着他拿出匣子中的那一块红石。
“红石也是带有河图洛书的仙石,臣此番远在楚地,不知公主之情况,但在此石上看见公主姓名之浮,不远千里赶来,告知大王实情。”
大巫听着客漏的滴答声越响一滴,随着嬴荷华冲破某种障碍,她将要醒来的时间越近,他还没有让嬴政应下他的话,他的胜算就越要低一分。
“大王!倘若臣没有半分本事,臣定然不敢在大王面前置喙分毫。臣只是不愿让您与楚国之间都感念失去永安公主的悲痛。”
大巫闷声,高举红石,看了一眼他们名义上的楚国公主郑璃,又看了昌平君的胡良人,扑通地跪在地上。
“臣斗胆再言。河图之书只在楚王室,且被王室随身携带从不离身,楚王室中沾染上河图之力最多的人便是楚王。”
郑璃见情况有些不对,嬴政压抑着怒意,久久不曾开口。郑璃走近了才发现,他身侧只有剑鞘,刚才这把太阿剑竟然是出鞘过的。
“大王,他是什么意思?”
嬴政极力保持着对郑璃的和平神色,“他竟然真有胆子开口。”
大巫眼看时间将近,他更奉上了楚国令尹之书,国书加盖王玺。
“我王真心求娶王之公主,永安公主及笄之年嫁来楚国,必是王后之尊。一全公主殿下所安,二全秦楚和睦。三则,大王图灭魏燕,楚国绝不插话。”
“大王!您若定下此约,刻约于红石之上,必将令上天感应,公主可在顷刻之间苏醒。”
“臣之言句句属实,若大王行后,公主并没有苏醒,您可毁约,也可将臣立刻斩于咸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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