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说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片刻后,洛尘开口说道:“你的伤,你自己心里也该有数。”
云轻撇了撇嘴,她才从武选出来就又入了九嶷山,两天下来,这一身的伤的确是有点吃不消,否则的话,也不至于会昏了三天。
“反正有你嘛。”惫赖一笑,有天下第一神医在,她有什么可怕的。
洛尘敷药的手微微一顿,然后再次在她背上推开,轻声说道:“是,有我。”
这句话说的极低,像是把文字放在齿缝里咬着,除了说出这句话的他自己,再无人能够听清。
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白衣的男子眉目低垂,面如谪仙,专注地为手下的女子治疗着身上的伤口。
而方才低语的三个字,便在这日光中氤氲散去,成为从不曾出口的誓言。
足足半个多时辰,才把云轻身上的伤口都处理好,还有一些私密的地方,就算是洛尘也不可能碰触的,云轻把洛尘赶出去,自己龇牙咧嘴地处理好了。
等到全部弄好出去,已经快一个时辰了,再不出来,夜静雅非抓狂不可。不过好在她提前已经派人到宫里跟皇帝说过要迟去,因此倒也不必担心皇帝会等的焦急。
养心殿。
这是历代归离皇帝的正殿,每日早朝及重大议事都在此处,尚未走近,便感觉得到高大宏伟的万千气象。
云轻进去,就见皇帝高高在上,两排立了了足有上百臣工,而夜墨一袭紫金色太子正装,站在所有人的正前方。
如今的夜墨,已经是天赐太子,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动摇他的地位。
云轻一进来,夜墨的目光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这两日事情太多,太忙,他连去看一眼她都抽不出空闲,只听战飞说她一直昏迷着。
此时她穿着一件碧色的百幅长裙,一张小脸不施粉黛,虽然仍是清清秀秀的,可是从眉宇间,还是能看出一丝虚弱来。
心头忍不住就是微微一疼,这个女人,他真是拿她没有办法。
“洛先生,你这是……”皇帝看到洛尘,开了口,他并没有召唤洛尘。
“回皇上,王女三日前一战,身体受损严重,洛尘担心王女身体,因此陪同上朝,还请皇上见谅。”
洛尘对于自己的病人,向来都是极负责的,这在云蒙大陆上早就传开,因此皇帝虽然心中不满,但也没有说什么。
倒是夜墨,眼睛骤然眯起,有些不善地往洛尘看去。
不论云轻的身体是否真的差到这种状况,洛尘此时的维护与在意,都让他觉得很不爽。
云轻进了殿之后就一直低垂着头,没有去看夜墨。
她心里大概知道皇帝召她来何事,可是又不知道夜墨知道了没有,因此多少有些心虚。
“云轻,你可知罪!”正在思量间,猛地,座上传来惊雷般一声怒喝。
云轻豁然抬头,就见皇帝正恶狠狠地盯着她。
知罪?她昨夜在西城门退了西楚两万大军,免归阳沦陷,何罪之有?
难不成是想说夜天玄的事情,可是夜天玄的那件事情她根本不在现场,皇帝就是想要追究也追究不到她的头上来。
思量已定,云轻抬起头,淡然说道:“回皇上,臣女不知罪在何处。”
“云轻,你三日前的夜里做了什么,难道都不记得了吗?”
云轻一看,是皇后在说话,表情间颇有些阴沉,她摸不准皇后在打什么主意,只是淡然说道:“臣女自然记得,臣女尽己所能,为归离尽了一份绵薄之力。”
“说的好听!”皇后冷笑一声,说道:“大胆云轻,竟敢假冒先帝,接受归离西楚两国军士朝拜,你还不认罪!”
云轻陡然一惊,看向座上的皇帝皇后,几乎不能相信自己听到的。
她请了小哥哥帮忙,拼着念力枯竭,才解了西城门之围,可是皇后和皇帝却要来追究她冒充武帝的罪名?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吗?
念头转着,云轻忽地一笑,说道:“皇上,娘娘,云轻不明白皇上和娘娘是什么意思。云轻是女子,战场上怕不能威慑众人,因此戴了个面具,这样也是有罪的吗?”
从头到尾,她可从来都没有说过她是武帝,想用这种罪名来栽赃她,未免太可笑。
两边的臣工也有皱眉的,若无云轻,就无现在的归阳,更不可能有皇上皇后在这里耀武扬威。
可是他们也都清楚,现在大事已定,皇上和太子之间正在较力,而云轻恰好就是其中最关键的那个点,因此他们都闭住了口,只看皇帝和太子之间谁能胜出。
“放肆!”仍是皇后开口,这种事情皇帝不便出面,因此皇后就充当了那支枪,她横眉竖目喝道:“天下谁人不知先帝在同国一役中银甲鬼面,你那般打扮,不就是故意冒充先帝吗?此乃大不敬之罪,按律当斩!来人,还不把这个胆大妄为的大胆逆徒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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