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完事后,夏侯渊便离开了。
夏侯泽漱洗了一番,便熄灯爬上床,把青离搂在怀里渐渐睡了。
青离却一丝睡意也无,脑中反复想着刚才听到的话,她对战术一窍不通,但听他们的语气,这次是要一举剿灭西晋二十万大军。
无论她再怎么恨慕容彻,但她始终是西晋人,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敌国侵略自己的国家呢?
不,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她一定要想办法离开。
第二天,夏侯泽离开营帐后,青离就将翠微叫到了身边。
“翠微,我们一定要想办法离开!”
“可是公主,军营守卫这么森严,我们怎么跑得出去?不如这样吧,奴婢扮成公主呆在这营帐里,公主你穿上奴婢的衣服,然后混出去?”
“傻丫头,你扮作我呆在这营帐里,最后要是被发现了,可是死路一条!”
青离从发间拔下一支玉簪,放在翠微手中,道:“这件事我已经想过了,这里守卫森严,夏侯泽又盯我盯得这么紧,我肯定是很难跑出去的,但你只是个丫鬟,要混出去就容易多了。你拿着这支玉簪,去西晋军营找皇叔,让他来救我!”
“公主,你放心,奴婢一定会把消息带到的!”翠微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翠微离开后,青离就呆在营帐,难熬地等着消息。
到了晚上,青离发现营帐周围的守卫多了一倍不止,还时常有士兵巡营,她惊恐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暗暗担忧,难道是翠微被抓住了?
因为心中忧虑,连晚膳也吃的心不在焉。
夏侯泽看着她蔫蔫的样子,温和地替她夹了棵青菜,道:“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多吃些菜。”
“胃口不好。”青离依旧蔫耷耷的。
“别担心了,你的那个丫鬟,我已经放她离开了。”
青离忽然抬头,惊恐地看向他,问:“你把翠微怎么了?”
“急什么,我刚刚不是说了么,我已经放她安然离开了。”夏侯泽轻轻的笑着,琥珀色的眼眸柔光浅浅,却隐藏着危险的光芒。
“你会这么好心?”
“当然不会。”夏侯泽将酒杯举到唇边,浅酌了一口,笑容轻浅,“我放她离开,自有放她离开的理由。”
青离看着他,忽然想起营帐外忽然多出的大量守卫,以及来回巡逻的营兵,脑中蓦然闪过一个念头——
“你是故意的!故意放翠微离开,好把我皇叔引来!”
夏侯泽笑道:“你很聪明!”
青离愤恨地瞪着他,怒道:“你这人可真是阴险。”
亏她昨晚还觉得他人好来着,自己做出这样的事还有些内疚,总觉得对不起他。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阴险狡诈的人一辈子都阴险狡诈!
“哼,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么?你能派人去通风报信,就不许我来个瓮中捉鳖?”夏侯泽轻哼一声,像个赌气的孩子。
青离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接下来的日子,青离都在战战兢兢中度过,生怕慕容彻来救她,中了夏侯泽的诡计失手被擒。
夏侯泽也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命令守卫打起精神,准备一举活捉了慕容彻。
好在半个月过去了,却一点动静都没有。青离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失落,难道慕容彻根本不打算来救她?
夏侯泽等了半个月,却一无所获,心头也有些冒火,讽刺道:“怎么,你还眼巴巴地等着慕容彻来救你?看来,你在他心里也不是很重要。”
被他这么一说,青离心里更觉得难过,辩解道:“也许是翠微路上出了什么事,没能把信送到呢?”
“哼,我既然故意放那丫鬟去报信,自然会暗中派人,一路将她护送到慕容彻面前!那丫鬟十天前就到了西晋军营了!慕容彻要来救你,早该来了!”
原来真的是她高估了自己的重要性,他根本就不会冒险来救她,她又在奢望些什么呢?
青离黯然地垂下眼眸。
夏侯泽看了,只觉得一颗心在酸橘水里泡着,冷笑道:“你这是什么眼神?难道你真的爱上他了?他可是你的亲叔叔!”
青离没有说话。
她知道自己其实是恨着慕容彻的,可她也知道,自己对他始终有着一种奇怪的情愫。难道是因为他曾占过她的身子吗?
夏侯泽见她不回答,便以为是默认了,气得涨红了脸,像个冲动的少年般,怒声质问道:“他可是你亲叔叔!你还有没有廉耻之心?”
“我知道他是我皇叔,不劳你提醒!”
夏侯泽气得两眼发黑,怒道:“他有什么好?他比你大了这么多岁数!而且,你忘了他强暴你,杀了你父皇,夺取皇位的事了吗?这种不共戴天的仇人,你竟然……”
“这些我都记得很清楚!”青离愤怒地打断他的话,双眼通红。
夏侯泽也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触到了她的伤心事,上前将她搂到自己怀里,温柔地安慰道:“青离,别怕,那些都过去了。以后你在我身边,我会照顾你,对你好的。”
“我看不见得!”青离冷冷地推开他,“如果你真的对我好,又怎么会利用我,用我做诱饵?你们一个两个全都是这样,自私自利,心里都只有自己,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夏侯泽僵在了那里。
因为吵了架,两人间的气氛变得怪怪的,互相都在堵着气,不理睬对方。
即使晚膳时两人相对同食,也都默然不语,各吃各的。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一个士兵未经通报,就急急忙忙地闯进了营帐。
“皇上,不好了!粮草那边,着火了!”
夏侯泽脸色大变。
都说兵马未到,粮草先行,两军交战,粮草是稳定士气的根本。三军将士每天都要吃饭,没了粮草,寸步难行,这场仗就不战自败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着火?”
“小的也不知道,可能是这两天天气转热,起了地火。”士兵急道,“翼王爷已经带人去灭火了,可火势很大,只怕一时半会儿很难扑灭!”
“带朕过去看看!”
一阵衣摆浮动,夏侯泽快步走出营帐。
青离也站在营帐门口,掀开帘子朝火场张望。
军营的东南角火光一片,将漆黑的夜幕都照亮了。今晚是东风头,火势一路蔓延过来,将整座粮草库都引燃了。一阵阵喧哗声传来,估计是士兵们正在救火。
夏侯泽赶到时,火已经快灭了,但粮草也烧了大半。
“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起这么大的火?看守粮草的士兵呢?”夏侯泽火冒三丈。
将士们大气都不敢喘。
这时,夏侯渊领着一队人从旁边走来,身后的士兵们抬着几个被烧伤的将士。
夏侯泽问:“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夏侯渊道:“这些就是看守粮草的士兵,都喝了酒,一个个都醉得一塌糊涂。”
“朕命他们看守粮草,竟然敢擅离职守!?”夏侯泽勃然大怒,“怎么会只有这几个人,其他人呢?”
“这几个人是躺在外边的,没有被火烧到,所以只被稍微烫伤了点外皮,其他的士兵,恐怕都已经被火烧死了。刚才清理火场的时候,发现了几具烧焦的尸体。”
“怎么会醉成这样,连被烧死了都不知道?”
夏侯渊沉吟片刻,道:“他们喝的酒里,恐怕都被下了蒙汗药,所以才睡得不省人事。这火,恐怕是有人故意为之。”
这时,一个将士跑了过来,行礼之后,道:“王爷,您吩咐找的东西,末将已经找到了。正如王爷所料,之前闯进军营的战马,尾巴上都绑了一截鞭炮和一捆干草,只不过那干草都已经烧光了。”
夏侯泽眉头一皱,问:“什么情况?”
夏侯渊道:“今晚戌时军营忽然有几匹战马发了狂,在粮草库东奔西闯,臣弟便怀疑这火是这群战马引起的。刚才派人去查探,果然发现战马的尾巴上都绑了一截鞭炮和一捆干草。将干草点燃,鞭炮一炸响,战马就跟发狂似的到处狂奔,尾巴上燃烧的干草一路点火,火势才会蔓延得这么快。”
夏侯泽没有说话,脸色阴沉,许久,才问:“可有清点过,剩下的粮草还够吃多久?”
“最多只能维持一个月了。”
正当此时,军营王帐那边忽然传来一阵打斗声,夏侯泽脸色一变。
“不好,调虎离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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