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3,人善被人欺
“啊——”
一声尖叫,顾千雪真的怕了,并非怕蛇,也并非怕身子下的尸骸,而是怕在这种情况下真的中蛇毒怎么办。
冰凉的毒蛇掉到她头上,顺着头掉落她的肩头,顾千雪一动不敢动,默默感受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炳然,希望这蛇千万别咬她,最起码在男子走之前别咬。
可惜,那蛇在麻袋中早就焦躁不安,如今又掉落到井里,其中有一条扭头便在顾千雪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
甚至能感受到毒液注入时火辣辣的痛感。
“是皇后吗?”顾千雪抬起头,冷冷问道。
男子嘻嘻笑了一阵方才回答,“到了阴曹地府你就知道了,慢慢享受吧,千雪郡主。”说着,却见男子吃力抬起一块巨石,狠狠地砸上井口。
顿时,井内一片漆黑。
两条蛇在顾千雪身上爬行,偶尔擦过手臂,那种冰凉的滑腻感从毛孔中顺着神经末梢涌入脑海,是恐惧以及恶心。
顾千雪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睁开眼,眼睛适应了黑暗,虽依旧看不见什么,但已舒适很多。
若此时此刻其身侧有人,则会惊讶的发现,刚刚还面带惧色的容颜上,只有面无表情的冷静,没有丝毫恐惧可言。
又等了好一会,确定那男子离开,顾千雪这才慢慢活动未被蛇缠住的手臂,网中出了一人两蛇,还有其随身携带的医药箱。
也许那男子没注意到顾千雪随身携带的医药箱,但顾千雪却记得,但在男子离开前,她不会做出任何让男子发现医药箱的行为。
她动作缓慢,因怕再次惊动毒蛇。
毒蛇毒牙中的毒液并非取之不尽,也需要一定的积攒时间。所以短时间内,她不用担心再次中毒,何况被咬一次与被咬两次没什么区别,只要这毒不会马上发作就好。
打开了药箱,药箱里面有一套特质的手术刀和手术剪,是从前在厉王府利用厉王的资源,用了最好的铁,寻了最好的铁匠打造,不说削铁如泥,但隔断这网子绰绰有余。
“咔擦”几剪子,网子被剪开,将剪子放回原位,伸手又捏起一支锋利的手术刀。
手术刀为精铁打造,外表镀银,即便再黑暗的井底,仿佛也有银光一闪而过一般。
医药箱是顾千雪亲自设计,里面瓶瓶罐罐以及各种刀具都是顾千雪亲自摆放,从来不加他人之手,跟了她半年,便是闭着眼睛,也知何种药在什么位置,什么刀在哪个角落。
顾千雪右手捏着手术刀,左手则是轻轻抚摸一条蛇的蛇身。
如果没记错,这条在她手臂上爬行的蛇正是咬她的蛇,另一条还未动嘴的舌正缠着她的腿。
轻轻抚摸着蛇背,却感觉这蛇有一种亲切感。亲切感何来?因为这蛇给她的感觉就是皇后!内心阴毒,手法卑劣。但同时,又觉得自己可笑得紧,竟与皇后明着撕破脸的争吵,却根本没想过真正伤害皇后。
有一句话说得好,会咬人的狗不叫,会叫的狗不咬人。而她顾千雪,怕就是后者。
越想越沮丧,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的世界观起来。她的世界观是基于现代和平年代的世界观,最多就是撕破了脸老死不相往来,却从来想过真正置于一人死地,但如今来看,却是可笑。
从前屡次嘲笑丘安然,而结果呢?她竟还不如丘安然。
丘安然平平安安的在侯爷府,她却孤独在枯井之中,守着尸骸和毒蛇,慢慢等待死亡。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这句话狠狠刺痛了顾千雪的心,却不知是否因为她的愤怒还是不小心催动的内力,刚刚逐渐冷静下来的毒蛇再次被激怒,就在顾千雪手中毒蛇准备扭头再次发起攻击的瞬间,顾千雪左手捏住毒蛇的七寸,右手手术狠狠插入蛇身,紧接着内力将那手术刀掷出,一声脆响,钉在上方的枯井石壁之上。
掏出第二支手术刀,摸到惶惶不安的另一条毒蛇,很快,井壁上又多了一条挣扎的蛇身。
如果男子说的是真的,这销骨蛇毒怕是慢性毒,好处是不会致命,坏处便是在无法提炼血清的情况下不知如何解毒。虽然全身溃烂而死很可怕,但最起码还给她了回旋的余地。
深吸一口气,将愤怒与恐惧狠狠压抑于心底,黑暗中,将掏出几只瓶子,瓶子里面有药粉。
托为秦妃诊病的福,她箱子里解药许多,更有之前为秦妃配制的解药。
顾千雪斟酌着药量,将药粉倒入口中。
口腔用药是继静脉用药最有效的方法,其见效快、吸收彻底,却可惜了没有水。若有水的话,可以清晰伤口,更可以拼命喝水以稀释血液中毒素,加快新陈代谢减少毒液带来的危害。
用药之后,顾千雪这才放下心,将伤口中毒液吸出一些,而后包扎。
在没有水源的情况下,切忌大量放血。中国中医认为,血津同源,当然人体缺血时,体内水分便自动转为血液填补,反之,若水分少,血液也会转为津液补充。人饿死需要五日,但渴死却快,她要尽量争取时间,想出办法逃离此地。
同一时间,另一边。
香菊和香棋取了顾千雪交代的书后,却发现其并未到繁絮宫。更让她们惊讶的是,未见到千雪郡主的身影却看见了赵医女,恍然大悟,原来全是圈套。
两人不敢怠慢,赶忙回乾清宫将此事回禀皇上和秦妃,皇上勃然大怒,立刻命人守住宫门,更命康公公遣人寻找顾千雪,同时将宫中所有宫女召集起来,让香菊和香棋两人指认,一时间后宫人仰马翻。
相比之下,秦妃虽面如死灰,但心中却冷静无比。
比冷静更多的是,心凉。
乾清宫内一片凄凉,皇上不在,除了贴身伺候的宫女,其他人都跑出去找人,房间内只有秦妃与申嬷嬷两人。
申嬷嬷止不住的颤抖,“娘娘,千雪郡主她……”
秦妃慢慢走到窗边,伸手将紧闭的窗子打开,任凭冷风夹杂着雪花狠狠砸在自己的脸上,“申嬷嬷,本宫是不是错了?”
申嬷嬷犹豫,“娘娘,您……没错。”虽然这般安慰,但实际上,声音飘忽没有半丝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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