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人一辈子能碰上几回!二姐你不放心就去吧,咱家也该去个人探望的。”姚三三说。
姚小改点点头,便转身回她们屋了。
“咱农村规矩大,到底是没订亲……”姚连发还在挣扎,“怎么咱家闺女,个个都是主意大!”
“你哪来那多的规矩!”张洪菊说,“知道你闺女主意大,你那点小脑子,就别管她了。陆竞波那小孩,你还有啥不放心的。”
第二天一早,姚三三送二姐上的车。她把一个小包包放进二姐手里,说:“二姐,你拿着,有备无患。”
姚小改看了看那个手工做的绣花小包,随手捏了下,知道里头是钱,便点点头,转身上车走了。
陆竞波打电话时说,老人可能不行了,医院不让住了,叫回家准备吧。
“这几年也有过几回病,我以为这回他也能挺过去的。”
“尽人事,听天命。”姚小改劝慰他,“老人毕竟年纪大了,不可能一直陪着咱们。”
“我知道。就是感觉挺对不住我爷,总叫他跟着操心。”陆竞波说完,电话两头沉默着,良久,陆竞波轻声叫她,“小改!”
“嗯?”
“我爷说……没见着我成家,连个对象都没有,他合不上眼……我真是内疚。”
“嗯。”
“……怨我太没用。”电话那头,陆竞波几不可闻地一声叹息,“你休息吧,我去看我爷了。”
“不是啊。”姚小改轻声叫住他,“……陆竞波,你给我地址,我明天就到。”
姚小改有句话没说出来——我不能让你内疚这一辈子。
陆竞波的家乡,在两百里外的一个小镇。陆竞波来接的姚小改,脸色憔悴了不少,看来是日夜守着老人,都没能休息好。
看到姚小改随身一个背包,纤瘦的身材静静站在街头车站,陆竞波忽然觉着眼睛有些发热。他喜欢的姑娘,果然是不凡的,两年的默默爱恋守护,就在他以为等不到回应时,她忽然就这么义无反顾地赶来了。陆竞波走了过去。
“小改。”
“嗯。”姚小改应着,“老人怎么样了?”
“在家呢,我爸、堂叔他们守着。”陆竞波说,“小改,难为你了。”
他们还没经过定情、订亲的那一步,她一个姑娘家,就这么顶着他未婚妻的名义来了。
“说什么呢,走吧。”
陆竞波默默伸出手,望着她,姚小改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她浅浅一笑,自觉地把小手放在他掌心,便跟着他走向远方。
陆竞波带着姚小改,才一进村子,便有人张望关注了。一个中年妇女迎上来,陆竞波介绍说,是他家二堂婶。
“婶子。”姚小改从容叫人。
“哎!哎!哎呦,这姑娘可真好!”那妇女一把拉住姚小改,拍着她的手说,“竞波,你说说你,既然有对象,你也不漏个风,你说你让你爷整天眼巴巴地盼。”
陆竞波只好低了头,姚小改便说:“婶子,怪我,我该早点来的。”
紧跟着又围过来几个妇女,一路簇拥着姚小改进了陆家的大门,反倒把陆竞波挤后头去了。一进院子,就有人亮开嗓门喊着:
“陆爷爷,陆爷爷,你孙媳妇来了。你孙媳妇来看你了。”
屋里一下子出来几个人,有男有女,中年的,年轻些的,姚小改悄悄打量了,反正都不认识,索性便不吱声。姚小改被簇拥着进了屋,一眼便看到靠北墙放着一张木床,床上一个头发苍白的老人倚靠在垫高的棉被垛子上,正笑微微地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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