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敖海,这是怎么回事?”
余求匆匆赶到观云台,果然,师父木老道和师弟敖海都在。
木老道没有回头,还在远眺最近的托天庙,哪怕那里早就不下雨了,“……敖海你说。”
“说不好,感觉……像是天人交感!”
敖海清脆的声音里,带了一种说不得的疑惑和不解,“托天庙、神陨地的仙人应该在哭,不过,他们的哭是喜哭,他们的神像因为那一哭,都更通透了些。
但是这哭能波及到仙界……”
敖海拧着小眉头,“天地……应该已经原谅他们了,所以,随同一悲(喜)!”
什么?
余求的嘴巴张了几张,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当年,各方把主战场放在天渊七界,其实就是做好,那里天地失衡的结果。
此后多年,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果然就少得可怜了,据说林蹊所在的无相界连化神修士都要飞离到灵界才能修行。
现在……
天地要真的原谅了当年的诸仙,那是不是代表着,他们……要回来了?
余求看向自己的师父。
“离他们回来,应该也还早。”
木老道微有叹息,“托天庙诸仙被世人忘却,可能不独独是万生魔神和世尊搞的鬼,天地因果之下,他们本就要受到一定的反噬。”
他们的陨落都在大家的心理预期之内。
倒是现在这样……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现在应该是那里的修士又做了什么。”
木老道甚为感慨,“那是个好地方啊!”
人杰地灵!
“通知下去。”
木老道转向大徒弟,“云天海阁辖内的所有托天庙,明日辰时三刻,同时大祭。
祭天!
祭神!”
云天海阁弟子分赴四方的时候,仙盟坊市内已经有修士开始自发的拎着诸多祭品供到了托天庙。
他们是如此,天渊七界各方有感的修士,当然更甚。
凡世好像没有变化,但是善于观察的人,都能看到路边的草儿更绿了,清风徐来,地里的庄稼随风弯腰的时候,似乎都在长大,长壮。
“敖海!”
木老道带着小徒弟始终站在观云台,“你说,这一会的天渊七界修士,是不是都沾光了呀!”
这?
敖海歪了歪脑袋,“我不告诉您!”
做为天地自然孕生的精灵,他感觉那里的修士会沾光,但是,这光不是一时三刻便能体现出来的,也许身处其地的敏感修者能察觉,但大部分,应该都是不知道。
“哈哈哈!”木老道笑了,“你不告诉老夫,老夫也知道。”他拉着徒弟,一步踏出,往最近的托天庙去,“大成若缺,其用不弊!”
托天庙破了,还有神陨地,当年的故友们,果然从来都没有认过命!
……
双手把与生命息息相关的十八运珠奉上,李开甲做好了修为下落一个大境界,重新再开始的打算。
可是没想到,徐徐清风而来,丹田的撕裂伤,却因为这好像没什么灵气的风,而缓缓的愈合。
他站在破破的庙里,才呆了一会,就被身后的柳酒儿戳了一下,“打坐呀!”
李开甲笑了,一个蒲团落下,他当场运行周天。
千道宗一众修士和李开甲的互动,八臂神猿全都看在眼里,忍不住笑了的时候,眼角的石皮再次脱落。
一片,又一片,一向模糊,不能完全看清这个世界的眼,终于变得清明起来。
风在吹,鸟在叫,远处的蓝天和青山相依相偎,还是那么美。
八臂神猿激动、贪迷地看着这个美好的世界,真想哭一哭。
虽然还不能动,但是,他知道,离他动的日子,不会太远了。
这世界,这人间,还能拥抱一下。
……
太霄宗,叶湛岳突然发现,宗门的禁制尽都打开了,做为宗门长老,这么大的事,都无人通知一下吗?
探过去的神识正要诘问的时候,他突然之间又顿住了。
宗门前坐镇的,正是只差一点点就可飞升的仪芬,而不远处,陆家的禁制也全都打开了。
仪芬淡淡瞟了叶湛岳一眼,没有说话。
曾经,她也很看好这个门中的小辈。
可惜……
“陆岱山,以后我若是不在了,你可防着点叶湛岳吧!”
什么?
陆岱山一呆。
这么多年,叶湛岳都没跟陆家闹过事。
自那年万生魔神血祭叶家无数弟子阴杀林蹊后,叶湛岳一直努力靠拢陆家,在各方面,都以陆家马首是瞻呢。
他防他什么?
叶家虽有两位化神,但是,叶湛秋受过他的恩,自离开叶家后,再也没有回来,他是不可能替叶家撑什么腰子的,而且,他的目标是飞升。
叶湛岳同样。
这几年叶家虽然也起来了几个元婴修士,但是,陆家多少?
陆家光化神,就有四位呢,还都是姓陆的。
“陆家的事,不劳你操心了,管好你自己得了。”
陆岱山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心里酸楚的很。
仪芬要飞升了,如果她愿意,她现在就可以飞升。
可是他呢?
虽然冲到了化神,修为却如龟爬,到现在都没冲进化神中期。
此生能不能飞升,他完全没底呀!
他想跟仪芬说,你不要走,等等我,但话到喉间,却只能冷硬。
仪芬不欠他的。
他对不起她。
如何还能成为她追寻大道的绊脚石?
“这里不用你看,老夫来看,赶快闭你的关去吧!”
天地灵风有异,此时闭关,于仪芬应该非常非常好。
陆岱山不想她耽误这么好的时机,“陆家兵强马壮,不是什么人都敢碰的。”
“……”
仪芬真是不想看这胡子一大把的老头。
现在闭关,万一控制不住,马上飞升了怎么办?
只有集六个以上修士一起飞升,接引天云化成的灵雨,才能更助大家和这方天地。
生于斯,长于斯,她也想在临走的时候,多多反哺这方世界一点。
“爹,回来闭关,有娘看着就行。”
陆传远远传音老头,“你看着,你放心,但宗里……却未必放心。”
捣什么乱呢。
陆家越发势大,哪怕陆安老祖从不过问宗门事务,他也感觉,宗里的某些人,对陆家防范甚重。
这些年,宗里不仅在扶持叶家,还扶持了好些个世家。
要不是陆家子弟还能自己挣灵石、仙石,进乱星海,闯幽古战场,还不知道什么样呢。
可惜,父亲和儿子都只沉浸在陆家有四个化神修士的荣光里。
他们都没想想,陆安老祖秘密跟灵蹊走了,他和从夏下一次也要和娘一起飞升了。
到时候宗里就只有父亲一人……
陆传愁得很,奈何有些事,跟父亲,跟那个从来都不亲近的儿子,是没办法完全说清楚的。
说他们笨,他们也不算笨,说他们聪明……?
陆传都想哭!
现在他知道,以前娘为什么见他一次,就想骂他一次,打他一次的原因了。
陆岱山悻悻回转,都没理修为比他高两个大阶位的儿子,‘嘭’的一声坐到了院里的石桌,就地打坐。
修为比他高,都了不起啊!
什么宗里不放心?
他哪点对不起宗里?
不放心是他们的事,与他何干?
看到陆岱山脸上露出的愤愤不平之意,叶湛岳若有所思。
这老头再生气,也没打开陆家的禁制呢。
这是……有事?
他没有犹豫的,也放开了叶家的禁制。
天渊七界陆续放开宗门大阵,以及各个小禁,迎接天地灵风的时候,陆灵蹊已经隐隐看到了被极光围堵过来的三个人。
啧啧!
看着像是两伙人呢。
要都是人族,不可能两个大男人跑前面,让人家一个女的跑后面。
但是,他们到底谁是人族,谁是佐蒙人?
情况不明,怎么办?
陆灵蹊仔细算算极光围堵的位置,确定它不会把她也圈在里面,很小心地伏在沙丘的另一边。
“……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跑得过这极光。”
看到现在,青主儿已经从原先的惊艳,变成了一点后怕,“玉简都没说,它们会追着人走。”
“谁说的?不管是陆望老祖的玉简,还是飞南或者天下堂谈师伯给的,都有一句,一旦人家大了,就会追着人走。”
青主儿一定只盯着落日金纱和五蕴彩纱了。
陆灵蹊趴在地上,小声地回她,“现在都这么大了呢。”
这要是凝成五蕴采纱,溶进重影里,她的大刀和十面埋伏,以后就漂亮了。
陆灵蹊的眼睛里,不由闪过一抹热切。
要是在拿大刀砍人的时候,突然让大刀变成耀眼的红色,肯定能吓人一大跳。
十面埋伏也可以啊!
再围杀佐蒙人的时候,她可以让它变成五彩的。
这样,就是阵中的佐蒙人都不知道,红色的花瓣上是不是有他们的血了。
或者,都变成红色,让他们害怕一下下也是可以的。
还有飞起变成花瓣雨的时候……
陆灵蹊趴着,眼睁睁地瞅着大片大片的极光,追着三人离开,这才起身,蹑手蹑脚地跟在后面。
被极光追得,恨不能再生出两条腿的三人,哪里有知道,有人跟在后面想捡便宜呢?
这真是倒霉透顶。
苗天波和彭鉴进沙原有两个月了,也不是没见过极光,可是以前的极光,都是闪那么几闪,就迅速消失的,他们到这里转了这么久,连一片落日金纱和五蕴彩纱都没采着呢。
这一次倒好……
真他娘的,没处讲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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