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瑾心中打定了主意便不再看了,牵着沐清漪的手转身准备回大营休息,“命全军就地驻扎。另外……所有兵马分为十万人一队,轮流攻城。”
跟在身边的众将领闻言都不由得一愣,可惜容九公子已经牵着丞相大人快步离去了。留下一群武将对着眼前高耸的城楼发呆。
“你说……陛下这是什么意思?”霍元方拿胳膊定了定身边的南宫羽问道。南宫羽挑了挑剑眉,虽然这两年的历练让他比霍元方等一众刚刚上战场的将领更多了几分沉稳。这一次独自统领一军更是让他受益良多,但是,显然他依然还是有些跟不上皇帝陛下的思路。耸了耸肩,南宫羽摇头道:“陛下的想法,我怎么会明白?”
霍元方为难,“难道又要去问沐相?”每次遇问题都去问沐相,会不会显得他们这一群太笨太没用了。
南宫羽仿佛看明白了霍元方的心思,安慰道:“不用难过。跟陛下和沐相比起来,我们这一群人确实是没谁能称得上聪明。”
“……”感觉完全没有被安慰到。
皇宫里,金碧辉煌的大殿上站着满朝的文臣,然而往日里总是恨不得能口吐莲花的文人们今天却显得罕见的沉默。整个大殿上一片凝重和沉静,就连呼吸都仿佛轻了许多一般。
华皇住在金黄的龙椅上,一手支着下颔靠着扶手闭目养神。面上看上去仿佛十分趁着从容,但是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另一只紧紧的攥起,早已经泛起了青筋。半闭的眼眸也微微的颤抖着,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恐惧。
大殿上一个武将也没有,所有的武将都上了城楼准备守城去了。自古文武相轻,但是当真到了此刻大殿里只剩下文人的时候这些文人又忍不住在心中暗暗期盼这些他们看不上的武夫再英勇一些,更英勇一些,最好一下子能够将六十万西越大军全部给赶回老家。
“报!”门外,宫中侍卫匆匆的快步进来禀告,“启禀陛下!西越六十万大军已经兵临城下!”
“知道了,退下吧。”好一会儿,华皇方才睁开眼,淡淡道。
“是。”
大殿里一片轰然,知道西越大军将会到来,和西越大军真正兵临城下,完全是两回事。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能够在保持冷静了。看着大殿上一脸高深莫测的太上皇,和一脸木然从来就没有坐过龙椅的新任皇帝,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议论不止。
华皇平静的注视着众人,淡然道:“都在讨论什么?说出来朕听听?”
下面沉默了片刻,终于有人站出来道:“启禀陛下,虽然安西郡王英武不凡,但是困兽孤城终究不是办法。臣请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趁着西越大军还未完全合围,臣等愿拼死保护陛下离开京城,迁都他处将来再图后起!”
迁都的事情,不是没有人提过。但是西越大军来的太快,占据的也都是华国最好的地方。说得难听一点,华国根本没有地方可迁了。若是随便找一个小县城困兽十天半月再全军覆没,还不如留在皇城与华国都城共存亡来的有颜面一些。所以,这些提议都被华皇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只是没想到,这会儿敌军已经兵临城下,这些人又再一次提起。
“迁都?迁到哪儿去?”华皇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寒意。
方才还一副赤胆忠心,豪情壮志的官员顿时哑口无言了。城中还有几十万大军,真的想要冲出去肯定不难。但是难的是,逃出去之后他们还能去哪儿?华国近海多河流,西南大部分地区被西越占了,北方北汉大军正势如破竹而来。而东边……华国都城距离沿海不到二百里,再往外,就只能渡船出海了。
看着他一副怂样,华皇冷笑一声道:“朕哪儿也不回去,朕就在这里等着。朕倒也看看,西越和北汉有多大本事能灭了我华国!”
底下众人纷纷垂首,不敢再多说什么。
华皇扫了众人一眼道:“从今天开始,你们就都留在宫中办差吧。”
众人心中一震,心里明白华皇这并不是真的想要他们留在宫中办差,而是怕他们生出异心,想要软禁他们。现在华国虽然已经岌岌可危,但是华皇却依然还是这座皇城的统治者,他说的话,即使他们不愿意,却也没有人敢违抗,只得齐声称是。
华皇轻哼一声,仿佛不愿再看到他们,瞥了站在旁边的慕容恪一眼淡淡道:“剩下的事情,你和治王商量这办吧。”说完,便直接起身走了。
慕容恪先是一愣,好半晌才终于回过神来。在满殿大臣的目光中,慕容恪望着眼前空荡荡的龙椅暗暗吞了口口水,终究却还是没有勇气坐上去。依然站在点上看着底下的众人道:“各位爱卿还有什么事要奏?”
一时无人言语,慕容恪挥手道:“既然如此,那就退朝吧。各自去办各自的事情。”
慕容恪似乎终于以一个皇帝的身份开口说话了,但是无论是原本支持福王的大臣还是原本的治王党,却谁也没有感到半点高兴的意思。这个时候……再争论这些似乎真的没有什么意思了。
慕容协平静的拱手道:“臣弟告退!”
“臣等告退!”
看着众人纷纷退出,不知怎么的慕容恪突然有些心慌起来,在他自己都还没有考虑清楚的时候便开口道:“四弟留步。”已经快要走到边门口的慕容协闻言顿了一下,终于还是转过了身来。等到大殿里只剩下两人了,慕容协才淡淡问道:“不知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慕容恪愣了愣,望着慕容协许久方才苦笑道:“什么陛下?我这算是什么陛下?”
“还请陛下慎言。”慕容协淡淡提醒道。虽然此事父皇已经不在这里了,但是这宫中却到处都是父皇的人,一不小时说错了什么,父皇现虽然已经无法君临天下了,但是对付他们这些皇子臣子却还是易如反掌。
闻言,慕容恪的脸色却更加难看起来了。慎言……他是皇帝,却还要别人提醒他慎言。这算是什么皇帝?皇帝这个身份,对于他现在来说倒是更像一个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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