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去过了”雪慧子低着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她对面坐着景夜，脸上的表情欲言又止，“怎么了，巧巧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有....”景夜的脸上浮现出几丝犹豫，然后继续说，“她晕倒了，傍晚的时候醒了”

“这样啊”雪慧子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然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没有说话。

似乎是她的沉默让景夜有些坐立难安，他说完那一句话之后就没有话说了，为了掩饰尴尬，他一口接一口的喝水，等饭菜送过来之后，他递过去了一双筷子，低着头，随口说，“巧巧想过安生的日子，我想着没事的话就不要总是去见她了”

他并没有问雪慧子怎么知道巧巧在那里，因为那并不重要，只要她以后不再过去，那就好了，毕竟这么多年，巧巧一直安安分分的，也只有今天情绪在他面前有些激动。

雪慧子笑了一下，指尖在桌子上敲击着，似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话一样，她一只手撑着下巴，看着对面的景夜，“你以为，我去做什么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景夜有些慌乱，用筷子把盘子里的一颗蒜挑到一旁的空碗里，“我就是觉得你们见面的话对双方都不好”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雪慧子反问，“每一件事情都是有缘由的不是吗，而且你又没有证据”

景夜的指尖蜷曲了一下，这句话又让他想到以前，雪慧子也是说了这句话，然后巧巧就说被毒哑了，他皱着眉，不言语，从年少时遇到雪慧子，到现在，他也或多或少的察觉出来雪慧子的内心。

她并不是表现出来的那么单纯，更多的时候，可以称之为恶毒，跟他想象中的妹妹不一样，景夜看着雪慧子的脸，只是这张没有攻击力的脸蛋，让她看起来非常的乖巧，乖巧到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送给她。

他无法拒绝，雪慧子的任何要求，就如他，无法怪罪雪慧子的狠戾，雪慧子表里不一，他一直都知道。

从那次雪月花魁死掉的事件中，他.....知道所有的一切，伤口和伤口是不一样，是自己捅的还是别人捅的，他就是学医的，不可能不清楚，而且，雪月的伤口，也是一个疑点，那场火虽然把肉体烧焦了，但那颗头的切口也很奇怪。

如果是鬼的话，不太可能搞成这个样子，那种伤口，是力气不够，所以弄得比较碎，他看着雪慧子的脸，扯了扯唇，雪慧子一直把他当傻子，他也知道，但没有办法，这是他认得妹妹啊，所以做错了事情也只能包容。

心中忽然涌起了一种不安，他有点害怕，万一他出了什么事情，雪慧子要怎么办，还有谁会给她处理好尾巴，他说了很多次的谎，无论是做实雪月是被鬼杀死的，还是巧巧的嗓子，甚至是那些被毒哑的女孩子们。

多少次，无论什么事情.......这个妹妹，依靠着这张脸........

“你对我产生了厌烦吗？”雪慧子忽然开口，她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那些帮助她的人，离开的时候，都会传达出这种情绪，她想，有时候对情绪变化太敏感，也不是一件好事。

在花街里，她可以轻松的岔开话题，让那些客人能够更愿意为她花钱，她无时无刻都注意着对方的心情，所以即使她很贵，也仍然被客人们喜欢着，只是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在景夜身上感觉到厌烦。

“是....因为巧巧？”雪慧子另一只也撑着下巴，脸上带着笑，像是在嘲讽着什么，“我猜猜，或许还因为我跟你想象中的不一样对吗？”

“你在说什么”景夜猛地站了起来，“你不要总是把所有事情怪在别人身上，巧巧的嗓子刚好一些，还有那些女孩子们，还有雪月，雪慧子你到底想要什么.....”

说到最后，他又说起了雪慧子想要的东西，容貌，金钱，名气，她什么都有了，他不是嫌她贪婪，只是想着，雪慧子到底要如何才能满足，要如何才能让她不那么缥缈，明明是如此近的距离，他却总是觉得雪慧子离着自己很远。

“你今年已经二十一岁了，你以后打算怎么做呢....”景夜颓然的坐了下来，看着雪慧子，她的面色没什么变化，慢吞吞的端起茶杯，喝了口水，那双眼睛看向他，里面空荡荡的，让他一瞬间有些可怖。

她的眼睛很黑，像是荒野中出现的精怪，暗沉沉的像是能把人吸进去，烛火明明灭灭，雪慧子的瞳孔中倒映出他的脸，放下茶盏，雪慧子开口了。

“你就因为这种事情厌烦我吗？”雪慧子歪了歪头，眸中一派天真之色，她像是真的不理解为什么，看了一会儿，她又说，“我都是被动的防御不是吗，为什么这种事情也要怪我呢”

“雪月为什么会死，因为她跟鬼勾结”

“巧巧为什么会毁掉嗓子，是因为她偷东西”

“是你的内心认定是我的错，所以你遇到事情第一反应是怀疑我，因为我在你眼中娇气贪婪又恶毒，你还要我怎么变呢？”

“要变成你想象中的样子，受了欺负来找你，等着你去说几句公道话吗”像是被逗笑了，雪慧子拨弄着那茶杯，微微抬眼，“你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你的世界简简单单，想要什么都能得到，怎么会懂我们这种人的心情呢，你以为巧巧是一直在受欺负吗，展现在你眼前的，只不过是大家愿意让你看而已”

“一个单纯的贵族少爷，用不了花多少心思，你跟巧巧熟悉起来才用了多久，你说你只想把我从花街带回去，却是巧巧先比我离开，你不要说什么理由，你的理由很多.....这么多年，仍旧还没有掌控家族，归根究底，是你不愿意为了我付出一切”

“你的父亲也是，他不愿意放弃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所以与我母亲阴阳两隔”雪慧子冷笑了一声，“是穗子先遇到他的，但最后却被养在了外面，你说好不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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