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直到范萱菱逐渐平稳气息，身后的人才开口说话。

是女人的声音，狭小的应急通道里盘旋着低沉的回声。

范萱菱全身一僵，她隐约猜到了抵在自己后背的是什么东西，她怕自己的不当举动会使自己丢了性命。范萱菱胳膊上的伤口有些瘙痒，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紧张感造成的，小心翼翼触碰那些伤口时，惊讶地发现它们都已经愈合了。

范萱菱用力搓了搓胳膊，慢慢回头。身后的女人还维持着姿势不动，女人半站在稍高一些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头顶的应急红光忽闪忽灭，隐约能看到女人冷峻的表情和她手中有一瞬反光的*屏蔽的关键字*。

“——你是谁？”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范萱菱紧张地快要失声。

“……呵。”一声轻笑。

“能问出这样的问题，证明你还是个活人没错。”

女人站直了身体，范萱菱看到她还背着把*屏蔽的关键字*。

“你是——”怎么搞到这些东西的？范萱菱没敢问出口。这些东西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是普通人能得到手的，她不想激怒眼前的女人。

“问我从哪儿来？”女人自顾自接下话头，“我也挺想问问你的。”

“等等，”女人上下打量了范萱菱一番，“我猜，你是从城外的避难所来的？”

范萱菱没回答，直接转移了话题，“避难所之外也有很多像你一样的……呃，散户吗？你知道有避难所为什么不去？”

“你问题还真多。当然有，”女人收了枪，“不过生活肯定没有你们避难所那么无忧无虑就是了。至于为什么不去嘛……”

“不是所有人都喜欢集体生活，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别人拥有——”她敲了敲自己背上的*屏蔽的关键字*，“而自己没有，懂了吗？”

范萱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哦对了，”女人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你们不在避难所里好好待着，出来干什么？除了你之外还有别人吗？有的话人呢？”

一听到这个问题，范萱菱顿时发起抖来。看到她这样，女人表情变得更严肃起来，“人呢？”女人的声音也变得更加低沉。

“避难所……没食物了，我们出来找食物，旁边的超市……超市……有——”

“……你们干的好事。”女人几步跃下台阶，头也不回的往应急通道外走去。

“你去哪儿？！”范萱菱马上站了起来。

“逃命！”她已经出了通道口，提了音量，“不然跟着你们一起等死吗！”

范萱菱也跟着跑出应急通道，她看着女人从不避开地上的丧尸尸体直接踏过，心里泛着恶心，依然小跑着跟在她身后，“这位……”

“我姓王。”

“王姐，”范萱菱吸了吸鼻子，浓重的腐臭味依旧没有消散，“这次行动失败了我就回不去了，我能跟着你一起行动吗？”

“你？”王姓女人回头看了她一眼，“我可不负责调理避难所内部*屏蔽的关键字*。至于你，你也跟我无关。我在做的事情，比你想象的还要危险。”说着，女人的声音逐渐变小。

“对不起……是我要求太过了，那你能送我回避难所吗？发生了这些事，我得快点通知他们。”范萱菱依然紧追不舍。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出了这栋楼的大门，出门前女人仔细探查了情况，发现没有危险后才快步走出去。大楼门口不远处停着一辆悍马，范萱菱之前却并没有见过它，可能是当时情况太紧急，她来不及看周围的情况。女人拉开车门，回头看着范萱菱，“算我多管闲事……上车。”

范萱菱应了一声，坐上了副驾驶座。

“等等！救命啊！”

车辆刚发动，后方就传来求救声。

“等等，是避难所的人。”范萱菱向后看去，只见到那个女孩。女人“啧”了一声，手指不断敲着方向盘，不耐烦地等待着。

车后方的女孩长发散乱，衣服和脸上都有干涸的血迹，她剧烈喘息着，慌乱地向着悍马奔跑，跟在她身后的，是低沉的、不似人类发出的低吼声，那股腐臭味更浓了。

当拐角处出现第一个丧尸时，女孩终于上了车。几乎同时，王姓女人一脚踩下油门，车辆猛得向前行进。

“你还好吗？”范萱菱看着剧烈喘息的女孩，她如破风箱一样的喘息声冲击着范萱菱的耳膜。女孩艰难的摇摇头，突然开始无声的掉眼泪。

“一副才见过丧尸的模样，不愧是避难所出来的‘温室花朵’。”王姓女人透过后视镜看到这些，出言嘲讽道。

“超市里究竟发生什么了？其他人呢？”范萱菱连问两个问题，但女孩盯着一个地方开始出神，除了不断滚落的大颗眼泪，她像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任何反应。

一路无话。

直到她们出城，也没有遇见其他丧尸群，整个氛围静如死城。

“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开出城约15分钟后，女孩开了口，“后来拉着我的人突然被拖走了，不知道什么东西溅了我一身。他们、他们和那些东西的声音杂在一起，手电筒都掉在地上我没去捡起来，我好害怕……顺着没有声音和有光亮的地方跑，后来就遇到了你们。”

范萱菱伸出手尽力搭在她的肩膀安慰她，刻意忽略了女人的冷哼。

*

出城一个多小时后，三人远远看到避难所的影子。

“小花朵们要回家咯。”王姓女人最终将车停在不远处。

“不对……你们避难所有问题。”范萱菱二人刚要下车，就听到了女人这句话。

“怎、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女孩声音带上哭腔。

“你们避难所我之前来过，知道是监狱改造的，”女人回道，“但是……也没见过什么时候都开着小门的监狱、或者是避难所吧。”

范萱菱望过去，在她看来，那扇小门是关着的。

“你们小心些。”女人的表情很严肃，“我先在这里等你们，有问题马上回来。”

“你之前不是说——”

“想活命就闭上嘴。”

范萱菱听话的闭上了嘴。女人的样子不像说谎，也没必要说谎。

范萱菱和女孩下了车。当她们接近大门时，范萱菱才看到小门开了条缝——这扇门确实是开着的。她和女孩对视了一眼，女孩惊慌地摇了摇头。

范萱菱扶上了大门，竟发现大门也能稍微推开条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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