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艾常欢缓缓转头，看向他。

“别傻了，你们才结婚多久，他至于这样的对你掏心掏肺？”杜愉成的嘴角挂着一抹近似同情的笑容，“他不过是看在你们两家的情分上，才这样尽心尽力的照顾你，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也没办法和你爷爷交代。”

艾常欢淡淡的皱了一下眉：“你怎么会知道……”

怎么会知道她的身世，连裴募都不知道。

“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杜愉成轻笑了一声，“当然是战柯告诉我的，连上面那些话也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这不可能。”艾常欢才不会傻到去相信杜愉成，她只觉得他这种挑拨离间的行为实在太让人讨厌了，她心下一阵反感。

“有什么不可能，我和战柯的关系，比你想象的要亲厚的多。想知道为什么吗？”杜愉成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看向艾常欢，眼中满是挑衅。

艾常欢撇过脸，避开他的视线：“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走吧，我不想听你在这里胡说八道。”

杜愉成却不肯就此罢休：“是不想还是不敢？你真的不猜一猜这是为什么吗？”

艾常欢一下子握紧了双拳，指尖微微泛白，她咬了咬唇，说道：“我只要知道，他是爱我的，这就够了，其他的，我不想知道，也不想相信。”

闻言，杜愉成微微眯了一下眼：“你知道了？”

要不然，按照她以往的性格，早就跳起来反驳了，不会是这样一副躲闪不敢承认的模样。

“你走吧。”艾常欢却不回答。

“原来是猜到了，却不敢继续深想。”杜愉成又是一声轻笑，“他这么久没结婚可不是在等你，而是在等别人，那个人叫沈轻言，是军区总医院的医生，也是战柯的初恋情人，他们在一起快十年了，最后却因为家庭原因不得不分手。战柯很生气，他把他们两个所有的东西都扔了，一张照片都没有留下。”

“别说了。”艾常欢有些冲动的打断了杜愉成的话，因为他说的没错，她猜到了，只不过陆战柯还留着那个女人的照片，她看到过，只是没想到陆战柯真的爱过她，也许，现在还爱着。

“呵呵，我这么说是为了你好，他的心里不是只有你一个，他配不上你，你不要太傻，不要真的爱上他。”说道最后，杜愉成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可是艾常欢心乱无比，她没法发现杜愉成的不对劲，只一再重复：“我不相信，陆战柯从来没有和我提起过，再说了，谁没有过过去，我喜欢上的第一个人也不是他，但是现在，我的心里只有他，这就足够了，过去我不想再提。”

“你的心里只有他？”杜愉成重复了一句，身子有些不受控制的晃了晃，嘴角的笑容也变得苍白起来，“你对他一往情深，他却只当做是责任，他的心里还给另外一个女人留了位置，你真的不介意吗？艾常欢，我不知道，原来你也这么大方，大方到可以和另外一个女人共享你的丈夫。”

“够了！”艾常欢沉着脸打断了杜愉成的话，“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话，但是我真的不想再听下去了，你走吧，记得帮我把门带上。”

艾常欢转头盯着窗外，只给杜愉成留下一个后脑勺，一副拒绝再交谈的姿态。

杜愉成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他多想不顾一切的冲上去告诉她，他就是秦湛，他一直就在她身边，为什么她不再爱他了？

可是他不能，他已经忍耐了那么久，不能在关键时刻功亏一篑，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心口有一丝丝的疼痛，随后疼痛感以一种炸裂的方式迅速蔓延，真的有可能疼痛致死。

他不敢再多看一眼，转身快速冲了出去，脚步声又急又重。

艾常欢回头看着摇晃的门板，微微有些发愣。

为什么，到现在，她还是会有种错觉，杜愉成和秦湛实在太像了，只是，秦湛不会像他这样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只是秦湛想必也不会再出现了，那天他应该也没有去吧……

再回头，看着陆战柯沉睡的面容，又不禁陷入一阵沉思，他……真的爱过那个女人整整十年？如果他真忘不了她的话，那也是情有可原的吧，毕竟人的一生有几个十年呢？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着的，可到底还是有一点点难过。

陆战柯，我相信，你是爱我的。

当天中午，艾常欢和陆战柯坐着飞机飞往A市。医院那边已经联系好了，专家也都到位，艾常欢只恨这飞机不能飞的快一点再快一点，多耽误一秒钟陆战柯的危险就越多一分。

在无数的煎熬中，飞机终于落地，医院的救护车把他们飞快的送去了医院。

艾常欢没想到，除了艾老爷子来了，陆老爷子，陆夫人还有陆战卿也都等在那里。

陆战柯刚被人从车上抬下来，他们就迅速的围了过去，查看陆战柯的情况，又问起随行过来的医生，具体是什么情况。

陆夫人想碰一碰陆战柯，又怕一不小心碰坏了，很是伤心：“战柯……这是怎么了？”

虽然这个儿子离家的早，不如养在身边的大儿子亲厚，但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心里不难受都是假的，陆夫人忍不住抹了一下眼泪。

艾常欢低声喊了一句：“小奶奶。”

陆氏夫妇比艾老爷子年纪要小一些，但是辈分是相同的，所以没结婚之前她都喊陆氏夫妇爷爷奶奶，喊陆氏兄弟叔叔，这关系转变的太快，她一时之间还没适应过来。

陆夫人没搭理艾常欢，甚至连眼神都没给一个，转头又去问医生陆战柯的手恢复的几率大不大，也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在生艾常欢的气。

艾常欢插不上话，就随着车子一起往前走，期间也一直握着陆战柯那只没受伤的手，告诉他自己一直在他的身边。

直到把人送进了手术室，她才不得不放手。

其实艾老爷子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孙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是怎么受的伤，只是，陆家的人还在看着，他不能太护短，待会儿还要佯装十分生气的样子教训她一顿，不然陆家这一关过不去。

手术室的大门关上，几人的脚步也都停在了门外，艾常欢心中焦虑不已，下意识的看向自己最信任的爷爷，却发现从来和颜悦色的爷爷忽然沉了脸，大喝一声：“你还不快给我跪下！”

艾常欢有点蒙，环顾了一圈，发现陆家人的目光都格外的冰冷，特别是一开始就不怎么喜欢她的陆战卿，此刻的目光更是冰冷刺骨。

“跪下！”艾老爷子又冷喝了一声。

艾常欢腿一软，直接就跪下了。

陆夫人冷眼旁观，她倒想看看艾老爷子能做到哪一步。

陆老爷子轻轻蹙了一下眉，终是顾忌到两家人的情谊，开口说道：“孩子一路奔波也累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陆战卿什么都没说，微微垂着眼眸，也是抱着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不行！”艾老爷子厉声说道，“今天不好好教训她，我怎么对得起老弟你。”

艾老爷子转脸看向艾常欢：“你啊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虽然你年纪比战柯小，但是也不能这么不懂事，你出去瞎跑什么，不好好好待着吗？现在出了这种事，你的心里好受？年轻人啊，就是玩心重，我看你这次回来就好好给我待在家里，哪里也不许去，我一定要把你这跳脱的性子给好好的磨一磨。”

“爷爷……”艾常欢本就觉得难受，被爷爷这么一说，心里的委屈也是备增。她也没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

看着他们两个，陆夫人心里却是连连冷笑。

艾老爷子这话她可是听得明明白白的，说艾常欢比陆战柯小，不就是让他们陆家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吗？说她年轻没定性贪玩，就是说这也不是什么大错，他们陆家也不能拿她怎么样。最后又说要她住回艾家去，不就是怕他们虐待她？

这好话坏话他都说尽了，就等着他们陆家表态呢。

陆老爷子碍于面子，只能劝阻：“这也不关常欢的事，都是那群犯罪分子太过凶狠，再说他们这次也立了大功，我看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陆战卿挑挑眉：“战柯醒过来肯定很想常欢陪着身边，让她回去住不太合适吧。”

而且他们陆家也不想白白被人扣了一顶虐待儿媳妇的帽子。

艾老爷子一脸的为难：“不行不行，是我没把孩子教好……”

艾常欢没有收到艾老爷子警告的眼神，她一心记挂着陆战柯，闻言立刻表态：“不，爷爷，我要留在这里照顾陆战柯，是我对不起他，我不能就这么走了。”

艾老爷子听的只想吐血，暗骂真是个傻丫头啊，怎么这么不理解爷爷的苦心。

陆夫人开口问到：“怎么，你叫战柯都是直接叫名字的？”

艾老爷子暗道一声不好，陆家这个婆娘果然开始找茬了，可怜他的常欢还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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