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仕章去重新卧底,本来他也是个作战经验丰富的战士,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才对,可是,刚和对方的人一接头,就被识破,然后就无故消失了,直到昨天晚上才找到,已经身受重伤了,必须送到A市的军区总医院去治疗。
泄露秘密的关键,其实就是他们额头上的那一道印记,那是经常戴帽子才会留下来的痕迹,而需要经常戴帽子的,基本都是公安警察还有军人。
所以部队昨夜连夜进行了新的作战计划,准备派陆战柯去重新卧底,一是因为他作战经验更为的丰富,胆大心细,另一个方面就是因为,之前陆战柯因为手臂受伤,休养了一段时间,额头上的印记已经消失,综合各方面的因素,他是最适合的人选。
之前裴募也问过陆战柯,问他是不是真的不打算艾常欢事情的真相,问他会不会后悔。
陆战柯说,现在告诉艾常欢,只不过是多让一个人担心而已,还不如什么都不说,如果任务完成之后,他还活着,那么他就可以去看艾常欢了,如果他一不小心牺牲了,那么,艾常欢不知道反而更好,到时候他会让人把离婚协议给她寄过去,就让她把他当做一个负心人,然后恨他,接着,彻彻底底的忘了他,最后,和另外一个男人开开心心的继续生活下去。
他没办法永远陪在她的身边,所以唯一能够为她做的就是放手。
只要她能幸福的生活下去,那幸福是不是他给的,真的不那么重要了。
陆战柯还说,身为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现在党和国家需要他,他决不能因为儿女私情而选择退缩,他是一个军人!
所以陆战柯心里是怎么想的,裴募十分清楚,所以这种时候,自然要鼎力相助,他先暗暗握了一下杨安心的手,然后说到:“明天你嫂子他们也会回去,这都是部队规定,不能违反。”
裴募的手握上来的时候,杨安心就明白,自己之前的猜测是对的,以前部队进行过无数次训练,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机密要把人送走,看来,这里面果然有隐情,而且一定是发生大事了,陆战柯肯定是为了艾常欢好,所以才瞒着她的,看着艾常欢那么伤心的样子,她也忍不住要叹气了。
“乖,我答应你,很快就把你接回来好不好?你就在家乖乖等着,等我去找你。”陆战柯强忍着心痛,一遍一遍的安慰着。
这是承诺,是保证,也是他给自己定下的目标,活着回去,接艾常欢回来。
“知道了,”艾常欢闷闷的应了一声,“那你一定要快点来接我,训练一结束就来接我,不不不,不对,是你训练结束前三四天就打电话给我,然后我自己就坐车来,差不多我来的时候,你的训练就结束了,你说好不好?”
“嗯,好。”陆战柯答应了,随即又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菜放到艾常欢的碗里,“再吃点,你刚刚都只顾着说话了,饭都没好好吃。”
刚刚没吃,现在就更没心情吃了,艾常欢举着筷子,没精打采的戳着碗里的菜,一口都没吃。
裴募和杨安心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脸上的笑意也十分的勉强。
不明就里的猛迩还以为他们都是因为夫妻分别而不开心,素来最见不得气氛沉闷的她主动举起了酒杯,说到:“来来来,都开心一点,又不是生离死别,一个个哭丧着脸干嘛,举起你们的酒杯,咱们一起干一个。”
听到她说‘生离死别’艾常欢和杨安心都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然刺到了一样,纷纷抬头看她。
杨安心想的是,孟迩真是太口无遮拦了,这种话能随便乱说吗?
艾常欢却像是被点醒了一样,那四个字无比沉重的压在她的心头,那痛感是那么的强烈,让她不得不怀疑,孟迩无意之间点破了某个真相。
她愣愣的看着她,心慌意乱的追问到:“你……你刚刚说什么?”
裴募和陆战柯也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
“我……”被杨安心和艾常欢那么一看,孟迩都有点被吓到了,可是她明明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啊。
封竟合伸手拉住她的手臂,让她放下酒杯,然后有点责怪的说到:“不是让你少喝一点吗?你看,一喝醉了就开始说胡话。”
“我……”孟迩虽然仍旧一头雾水,可是到底不敢再多说什么了,乖乖的闭上了嘴。
艾常欢盯着面前的菜,眼皮又开始突突突的乱跳,之前心里那不好的预感也越发的浓烈起来,她心慌意乱心浮气躁,内心极度的不安,连只是这样坐着也变成了一种煎熬,她想起身,想咬指甲,想在屋里不停的转来转去。
这是她极度不安和恐惧时才会有的表现,她真的很怕,于是用力抓住了陆战柯的手臂,颤声追问到:“陆战柯,你没有骗我吧?你是不是在骗我?我不要走了,我要留在这里,你就是把我关起来也好,把我打昏也好,我都不要离开你。”
她很用力很用力的握住陆战柯的手臂,好像只有这样,他在身边的感觉才会真实一点。
陆战柯表面上云淡风轻,可是紧咬的牙关,微闪的眼神,紧绷的下颚,还有眉目里掩藏不住的忧愁还是泄露了他心底最真实的想法,此刻他的心里早已是惊涛骇浪愁云翻滚,他几乎用尽毕生耐力才勉强忍住想要狠狠抱住她将她揉进自己身体再也不分开的冲动,他缓缓的缓缓地抬手,不让她看出一丝的颤抖,终而抚上她略显消瘦的脸颊,说到:“傻瓜,我怎么会骗你呢?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的,况且不就是一个野外训练吗?能有什么危险?难道你不相信我的实力?”
“不,我觉得,你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艾常欢执着的看着陆战柯,眼睛红红的。
陆战柯故作无奈一笑,说到:“我真没骗你,不信你问裴嫂子,以前是不是也发生过这种事。”
艾常欢真的转头去看杨安心,眼巴巴的望着她:“安心姐,是真的吗?我们认识了这么久,你可不能跟着他一起骗我。”
她认真又仔细的观察着杨安心的反应,如果一旦发现杨安心用询问的目光去看裴募或者陆战柯,她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至少不是像陆战柯说的只是单纯的训练那么简单。她一瞬卜瞬的盯着杨安心,试图寻找真正的原因。
杨安心之前已经得到了裴募的暗示,所以自然不用去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可是,她真的要骗艾常欢吗?她真的忍心骗她吗?如果将来艾常欢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又会不会恨她呢?只是,已经陆战柯已经做好了隐瞒的准备,此刻她若是说了出来,岂不是打乱了他的计划?
想的越多,心里就越烦乱,越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办,最后她一狠心,一咬牙,说到:“陆团他真的没骗你,是有这个规定来着,我之前也回过家,所以都习惯了,这次这是你想多了。你还不相信陆团?他说没事就肯定没事,你安安心心回家去等他晚点再去接你吧。”
艾常欢没有从杨安心的脸上看出破绽,这才稍稍安心下来,确信陆战柯没有在骗她,想到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哭的那么凄惨的模样,顿时又不好意思起来,擦了擦眼泪,尴尬的说到:“那好吧,那我就等你来接我。”
见气氛终于缓和下来,孟迩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她刚刚还在懊恼自己一不小心说错了话呢,她看了眼艾常欢,然后举起酒杯,说到:“常欢啊,刚刚是我说错了话,惹的你们不开心了,这样,我自罚三杯,好不好?”
杨安心说到:“该罚,让你胡言乱语。”
“嘿嘿,这罚我认了,不过,我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大家一起来。来来来,常欢',酒杯满上,封竞合,你是不是男人啊,才喝这么一点。”
封竞合说:“你自己喝吧,我就不喝了,我要是也喝醉了,就没人送你回去了。”
“切,没劲,咦,怎么没酒了,再拿酒来……”
结果,在孟迩的起哄下,杨安心和艾常欢都被灌了不少酒,三个女人醉醺醺的趴在桌子上,说着醉话。
孟迩喝的最多,声音也最大,一直嚷嚷着说什么晋波我恨你,过了一会儿又说晋波我不恨你,没有了你我过的依然很开心,甚至比以前还要开心,你丫的后悔去吧,老娘这么国色天香的女人,有的是人追,说着说着竟然忍不住哭了,哭的稀里哗啦,说是肝肠寸断也不为过。
封竞合的脸色很精彩,简直是给大家表演了一场免费的川剧变脸,因为孟迩哭了半天,就喊了半天晋波的名字,但是,一次都没有提过封竞合。
都说酒后吐真言,孟迩心里真正在意的人是谁立刻就一目了然了,难怪封竞合的脸色会那么的难看。最后,封竞合实在坐不下去了,他脸色僵硬的说到:“那个,孟迩喝多了,我就先送她回去了,你们继续。”
陆战柯和裴募点了点头,然后,封竞合就一个人心酸的背着孟迩回去了,出了门,他忍不住念叨了一句:“你要是能念一次我的名字,这辈子我也就心甘情愿无怨无悔了。”
孟迩张了张嘴,最后却是打了个哈欠,喊了一声困。封竞合自嘲又失落的笑了笑,说到:“知道了,这就送你回去。”
孟迩走了以后,屋内安静了许多,所以艾常欢和杨安心两个人的嘟囔声也终于可以听清楚了。
艾常欢拉着杨安心的手,絮絮叨叨的说:“安心姐,我怕,我真的怕……我觉得肯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我们两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我好不容易,才这么这么喜欢他……真的是掏心掏肺的喜欢……他妈妈嫌弃我不能生,我也忍了……可是,我不能对不起他,他明明那么想要一个孩子……他对我那么好,说,没有孩子也没有关系,有我就好了……我……我想哭啊,陆战柯,你别赶我走,我想和你在一起,只想和你在一起啊……呜呜……”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哭了起来,泪流满面,楚楚可怜,又透着无限的酸楚和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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