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人要杀自己，艾常欢心中一惊，讶异的瞪大了双眼，脑袋嗡的一下空白了几秒，回过神来之后她的第一反应却是问：“那陆战柯呢，是我们都暴露了还是只有我一个人暴露了？他不会有事吧？”

她最关心的，还是陆战柯的安全。

秦湛连最基本的笑容都保持不住了，嘴角像挂了千斤顶一样不停的往下坠，他心口拔凉拔凉的，万分苦涩的问到：“你就非要这么伤我的心吗？就非要……在我的心上捅下一刀又一刀吗？”

艾常欢咽了一下口水，随后却一把推开秦湛，说到：“不肯说就算了，我自己去看，陆战柯不会出事了吧？”

秦湛用力拉住她的手又将她拽了回来：“你别去，他没事。你们都没有暴露，只是，可能是杨寂染看上他了，所以才想除掉你。”

艾常欢默不作声，眼中却是满满的怀疑。

见她用那种不信任的眼神看着自己，秦湛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心口顿时又像是中了一枪：“你……你觉得我在骗你？我为什么要骗你，难道你对我连这最后一点的信任都没有了吗？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

他的眼中是满满的失望和伤心。

艾常欢却倔强的撇过了头，不看他一眼，其实她是怕，看久了，她又会忍不住心软了。

“我……”本来有千言万语想说的秦湛，此刻却什么都不想说了，他疲倦的揉了揉眉心，然后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衣扣，“我告诉你……”

看见他开始脱衣服，艾常欢立刻一脸警惕的看向他，甚至还往后退了好几步，神色紧绷的质问：“你干什么？”

秦湛无奈苦笑：“我能对你做什么，你为什么这么怕我？”

他把外套脱下，又脱了一件线衫，然后才露出了里面的一件很特殊的衣服，秦湛把那件衣服脱了下来，说到：“这是防弹衣，你穿上。对不起，不能保护你，只能尽量让你少受一点伤害。”

他把防弹衣递了过去：“拿着吧，陆战柯肯定也不想看到你出事，你就当是为了他……”

他语气里的卑微，连自己听了都觉得悲哀，他几乎是用一种祈求的语气说着：“穿上吧……就当是为了陆战柯……”

他想保护她，却只能借用另一个男人的名义。

艾常欢犹豫了好一会儿，问到：“防弹衣给我了，那你呢？”

听到她关心自己，原本低落到尘埃里的秦湛双眼顿时亮了起来，眼中闪烁着两簇愉悦的小火苗，他兴高采烈的说到：“我没事的，杀了你杨寂染只会对我越来越信任，我不会有事的，你不要担心。”

听到他这么说，艾常欢才伸手接过了那件防弹衣。

想了想又问到：“是不是我死了，杨寂染才会信任你们，而你们才会变得安全？”

听到她说死字，秦湛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别说这种话，我不会让你死的。”

“你只要回答我，会还是不会？”艾常欢却很坚持。

“……会。”秦湛无奈，只得照实回答。

艾常欢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说到：“那就好，陆战柯安全我就放心了。”

所以，是不是真的会死，她也不是那么在意了，只要能换来陆战柯的平安，什么样的牺牲她都无所谓。

秦湛猛地闭了闭眼，他已经被伤的体无完肤了，可是艾常欢的任何一句话还是会在他的心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伤口，他感觉自己成了一个鼓风机，前后都是透心凉，他已无力再去争取什么，只得满身疲倦的说到：“好了，你自己小心点，我在外面等你。”

他穿好衣服，动作迟缓的转身，然后开门，出去。

他强忍着双腿的疼痛站了起来，就是为了能够不让别人发现他来给艾常欢通风报信了，可是她，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一样，漠不关心的样子，那种疼痛，比双腿的疼痛来的更加的猛烈。

其实艾常欢发现了，只能她能问吗？能表达自己的关心吗？不，不能，她已经是陆战柯的妻子了，而且没有离开他的打算，她又怎么能去关心另外一个那人呢？她不想让秦湛再生出别的什么希望，也不想让陆战柯伤心。

艾常欢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样子，她的眼中，分明也是有悲伤的，他为什么会觉得她绝情呢？

这洗手间设计的特别，竟然有两扇门，一扇就是他们刚刚进来的那一扇，另一扇则在镜子的后面，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艾常欢很想推开那扇门看一看，看看门背后到底是什么，是不是另外一片自由而广阔的天空。她手都已经伸出去了，又收了回来。不行，现在不是应该好奇的时候，她不能再节外生枝。她强忍下想要推开那扇门的**，乖乖的把防弹衣穿上。

她换上防弹衣，又照了照镜子，确定看不出什么不妥之后这才打算出去找秦湛。

可是，就在她准备开门出去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而且那声音是从镜子后面那扇门穿出来的。

那背后一定有什么东西。

只是看一下应该不要紧吧，艾常欢这样想着，她只看一下，不做别的。

深吸一口气之后，艾常欢转身，走向了那扇门。她拧了一下门把，发现们竟然是锁上的。

额……那就没办法了，不看就不看吧，她刚要走人，门背后又传来一阵声音，像是有人说话的声音，她把耳朵贴在门上，只隐隐约约听到了几个字，具体说的什么，却听不太真切。

这时她看到洗漱台的架子上面放着几个杯子，于是随手拿了一个过来，倒扣在门上，然后耳朵贴着杯底，于是隔壁房间的声音被放大了，她也渐渐听到了一些比较清晰的对话。

对面房间应该有至少两个人，因为说话的口音明显不一样。

其中一个说：“大老板真是聪慧过人，这世上就没有她搞不定的事。”

咦，艾常欢听着，怎么觉得这声音十分的耳熟啊。

这时，另一个人说到：“事没有她搞不定的，人，总有她搞不定的。”

这个声音艾常欢倒是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因为这独特的外国人口音她只在一个人那里听到过，那个人就是洛斯，只是，他不是已经被送到法国了吗？怎么可能还在这里？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就是一个陈瀚东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大老板迟早有一天会看到你的好的。”

艾常欢眯了眯眼，这个人的声音她也听出来是谁了，正是吴峰那个马屁精没错。只是奇怪的是，他不是很恨洛斯废了他的胳膊吗？怎么现在又在这里安慰洛斯，而且话里话外都充满了溜须拍马的味道。

“这不又来了一个叶绍雄吗？”洛斯很是失落的样子，“而且大老板对他，像是来真的。”

“这……”吴峰犹豫了一下，似乎不知道怎么安慰，过了一会儿又干巴巴的说到，“大老板留着他总是因为还有别的用处，没用处的，不就正打算杀了吗？只是让我想不明白的是，大老板明明都已经知道了他不可信，为什么还给他派这么重要的任务。”

“你这猪一样的脑子怎么可能想的明白，大老板这招，叫做一箭双雕。好了，别废话了，之前安排你做的事都做好了吗？”

接下来就是吴峰向洛斯汇报工作，在哪里卖了多少东西，收了多少钱，因为用的都是行话，很多词汇艾常欢听不懂就没再听了。

一箭双雕？这是什么意思？她得去通知陆战柯。不敢再多耽搁，艾常欢连忙把杯子放回了原位，然后轻手轻脚的出去先和秦湛汇合了。

秦湛之前是把轮椅藏在一个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和艾常欢汇完面之后，他才又把轮椅取了出来，推动着轮椅，一步一步朝艾常欢走去。

两个人重新在走廊相遇，却都装作才看到对方。

秦湛说：“叶太太，大老板怕你迷路，所以派我来接你。”

艾常欢淡淡说到：“有劳了。”

在并排走路的时候，艾常欢轻声把自己听到的告诉了秦湛，洛斯应该是在秦湛走了之后才来的，不然他们这边动静这么大，洛斯不可能听不到

在听到艾常欢说洛斯并没有走，还有那个一箭双雕之后，秦湛就差不多明白，他们都上了杨寂染的当了，她和洛斯的决裂分明是在演戏，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误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了杨寂染的信任。

而且为了表示自己的忠心，他也一定会答应杨寂染的要去，前去杀了艾常欢。

这只是第一雕，那么第二雕就是他了，如果他猜的没错，在他杀了艾常欢之后，杨寂染会立刻让人杀了他，因为这样不但可以铲除他这个卧底，而且对金联帮也有了交代，果然是一箭双雕的好计谋。

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想到，幸好，他把防弹衣交给了艾常欢，这样，她就多了一重保障了，他相信她的运气一定不会差，肯定可以得到支援的人前来营救她。

至于他么……反正他已经失去了最爱的人，而最爱的人现在也找到了可以托付终身的人，他，没有什么值得后悔的了。

人总是要死的，他，从未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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