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安室透问道。
高木警官立刻找到报案的保安,让他来解释。“今天上午巡逻时,我发现这一家的铁门没有关,于是我就上前查看,结果发现院子里的地上躺着个孩子。”
保安站在门口指了指大致位置,“就在那个窗户下。我走近一看,发现躺在地上的竟是这家的小儿子。”
安室透紧张了一下,连忙问,“那孩子怎么样了?”
“已经送完医院了。”高木涉说,“可能因为户外温度低,也不知道那孩子在外面待了多久,一直在发烧。”
“不是说他在爷爷奶奶家吗?”
“可能一大早偷偷跑出来的。他爷爷奶奶以为孩子出门去了附近某个地方,刚刚一直在家附近找。他们说早上七点多发现孩子不在家时,就给大宗先生打了电话,却一直没人接。所以,可能那个时候大宗先生就遇害了。”
赤井秀一从后面拍了拍安室透的肩膀,“我们进去看看。”
突然从一件意外发生的命案,变成了两起,甚至可能还有个孩子目击了现场,不知道会留下什么样的心理阴影。变复杂的案件,和大门口刮过的阴风,让安室透感到了一丝冷意。
他拢了拢衣服,迈开脚步,“走吧。”
那扇窗户,对应的房间是一楼的书房。而大宗先生就在书桌的座位前,喝下了一杯带毒的茶。他面前的书桌上放了一封信,拆开来,发现这是一封自罪书。
“大宗先生说自己有了外遇,所以对妻子日渐不满。但他又无法说服妻子和儿子,不能顺利离婚。于是他在他们的婚戒上动了手脚,重新交给自己的妻子,而后离开了家。那戒指上的毒素,会在大宗女士某次挤压时进入她体内,但不论是何时,总之他就有了不在场证明。”
“但妻子去世后,看着孩子们的悲痛,他也觉得十分后悔。另一方面,警方已经查到了戒指,很快就会发现他的犯罪行为。为了避免锒铛入狱,扫了他一生的清名,所以决定自裁。”
“我不信!”门口传来了大吼,身后还跟着喧闹声,“请你冷静一下,这是命案现场,不能随意进入。”
众人看向门口,站着的是一位少年,应该正是大宗夫妇的大儿子,大宗修明。他双眼通红,紧握着拳,大喊道,“我父亲不是那样的人。”
目暮警官示意门口放行,让他佩戴鞋套手套进来了。大宗修明接过那封遗书,看了很久。“一定不是这样的。”
安室透轻声问他,“哪里有问题吗?”
“我的父母从未有过争吵。父亲非常热衷于工作,但只要完成后不论多晚都直接回家,基本不应酬。如果他有推不掉的应酬,都会和妈妈打电话说一声。”大宗修明在阐述他对父亲的了解。
他看向已经停止呼吸的父亲,闭了闭眼,重新睁眼时带着审视,仔细打量大宗雄吉最后的样子。
“爸爸穿的是正装,而且很整齐,应该是准备出门工作了。我了解他,他会出现在书房,大概是因为在这里待了一夜。爸爸每次有心事的时候就会这样,而妈妈的死带给他的打击很大,头发都冒白了。”
“所以,他应该是昨天归来就把自己锁在书房里,直到早上他换了身衣服准备出去。不信你们可以去楼上起居室查看,应该有换下的衣服,以及床上并没有睡过的痕迹。可是,他现在却因为某种原因……身亡。如果是畏罪自杀,他又何必重新换套衣服、整理仪容呢?”
“当初要求尸检的,就是爸爸,不然妈妈的死就会被当成是突发心病而导致的了。如果是爸爸杀了妈妈,他又何必自己去暴露出来妈妈是毒杀?”
少年语速极快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让安室透注意到他的眼神坚定和其中愤怒的火苗。于是他开口吸引了少年的注意力,“你的观察非常仔细,还有什么发现吗?”
修明看了看他,莫名就被温柔的眼神鼓励了,仿佛看懂了安室透是在说,“你说的都对,我和你想法一致。”
于是,他继续说道,“我父亲遗体的状态和妈妈当时非常相似,所以他应该也是被同种毒素致死。但现场除了茶杯里的茶水,并没有毒药的存在,所以这个毒,到底是哪里来的?”
“报告警官。”现场侦查人员已经对整个书房进行了检查,目暮警官示意他们汇报结果。“书房内没有发现任何毒药,现场无其他人的脚印或指纹。哦对,楼上我们也去查看了,确实和这位少年说的一样。”
安室透向少年伸手,拿回了那封遗书。他对目暮警官说,“现在我们需要做的是,第一,查清死因,看看是否与大宗女士死因相同,如果相同,就去查毒药来源;第二,去查一下这封自罪书中所说的外遇一事,找到另一当事人,认证是否属实。”
现场目前能看到的只有这些,所以安室透走近遗体,想观察一下有没有其他细节。他蹲下身来,最先查看的就是大宗雄吉的手,带着婚戒的地方。
“嗯?”他皱了皱眉,有些困惑。
一旁的风见裕也连忙问,“降谷先生,怎么了?”
“大宗女士那个带毒的戒指,你有图片吗?”安室透问风见。“我总觉得,看上去好像不太一样。”
赤井秀一看了下,笃定地开口,“款式是相同的,但他手上的这枚光泽暗沉一些,而带毒的那一枚,反而更为光亮。”
“是因为妈妈每年都把婚戒送去护理。”大宗修明开口道,“应该就是最近的日期,她很爱惜婚戒的。但奇怪的是,妈妈往常都是把两枚一起送过去,不应该只护理自己的。”
“你知道这是哪家的戒指吗?”目暮警官问大宗修明。但他摇摇头,也是能理解,那是父母多少年购买的。于是,目暮警官吩咐部下,“去查一下这款戒指,看看大宗女士每年都送去哪家店护理。”
其他没什么特别的了。安室透直起身,看到了书桌的正面。除了堆放整齐的文件,书桌上还有几个相框,有几张大宗一家的合影,还有一张他和朋友们的合影。
那张合照中,安室透看见了昨天见过的九条上原,站在照片人群中的一侧。而中间的位置,除了大宗雄吉,另一个人竟然是安室透所熟悉的。
他的父亲,降谷正晃。
安室透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大宗雄吉,突然觉得这个人有种熟悉感,是和昨天遇见九条上原时同样的熟悉感。九条上原之前是父亲的秘书,那大宗雄吉,又和父亲有何关联。
“怎么了?”赤井秀一靠近他,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那些相框。
安室透伸手,把那张照片翻倒,正面朝下。“没什么。”
赤井秀一皱着眉,想开口说话,被安室透打断了,“我们去医院看看那个孩子吧。”看赤井秀一还站在书桌前不动,安室透就去拽了拽他,“走了。”
大宗雄吉的遗体被带回了警视厅,大宗修明跟着目暮警官他们先去医院了,他很担心弟弟。安室透他们走到停车的附近,赤井秀一却摸了摸上衣兜。
安室透疑惑地看看他,他把车钥匙递过去,然后说,“进入现场前我把打火机掏出来了,刚刚忘了,我回去拿。”
说完他就转身往回走,安室透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笨蛋,最近他监督赤井秀一戒烟,出门都不让他带烟盒,哪来的打火机?找的理由也太敷衍了吧。
回到现场的赤井秀一,果然是去翻开了那张照片。这张照片已经褪色,变得暗沉,可以看出年代久远。其实人的影像都有些模糊了,不过他还是从上面认出了今天见到的大宗雄吉和昨天见到的九条上原。
另外,大宗雄吉旁边的人,有些眼熟。结合安室透刚刚的出神,赤井秀一心里有了猜测。他把照片拍下来了,发送给了别人。
当他再次打量那张旧合影的时候,像是不敢相信似的,当即把相框举起来,离近了端详,还用手指比了比。
他好像,发现了一些令人难以置信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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