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你爷爷家到你家不算太近,早上五点左右很多公共交通都还没有运营,那你是怎么自己跑回来的呢?”
“爷爷家的巷口停着一辆出租车,我经过那辆车时,是司机叔叔主动问我要不要乘车。”
“哦,主动问你的啊。那你还记得司机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举动,比如说一直打电话或者发短信之类的。”
“好像司机带着蓝牙耳机,可能在听电台之类的吧。”
“真棒,这些都观察到了。”赤井秀一笑了笑,他身后的众人都有些困惑,只有安室透皱了皱眉,给风见发了信息。
赤井秀一继续和大宗修阳说话,“你说你看见窗户亮了灯,然后就走过去了是吧。那你走进书房的窗边,第一眼看见了什么?”
“爸爸坐在书桌前,和一个人在说话。”修阳刚说完,他的哥哥立刻抱起他,问他,“阳阳,你说还有另一个人?是谁?”
“是爸爸。”
“阳阳,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怎么会看见爸爸在和,在和他自己说话?”大宗修明有些急了,把弟弟抱在怀里抱得很紧。
安室透手搭上了修明的肩膀,“放松,慢慢问。”然后他从修明手中接过修阳,轻轻拍着,大宗修明立刻搂住了他的脖子,趴在他肩膀上。
赤井秀一走到安室透身边,轻声问,“你是想说,你看到了两个爸爸对吗?”阳阳侧过头,轻点了两下,他的眼中也是不可置信。
“赤井先生,这是什么意思?”目暮警官他们已经糊涂了。
赤井秀一在逗大宗修阳,和他聊其他的。安室透就直接开口,“应该是有一个人和大宗先生长得十分相像,所以阳阳觉得有两个爸爸。也就是说,有人假扮成了大宗先生,很可能其他事情都是这个假冒者做的。”
说完安室透侧过脸看向赤井秀一。赤井秀一虽然低头在和大宗修阳小声说话,但有所感应似的,抬头看了看他,点点头。于是安室透继续说,“我已经让风见查了大宗先生近期的行程,等高木警官问过那位女士,应该可以发现他们的行动是有交集的。”
“如果有人假扮成大宗先生,再去伪造成出轨,以此形成他自杀的动机,那么就会选择有迹可循的活动范围。比如说,大宗先生是众所周知的结束工作就回家,这个假冒者应该会伪造成大宗先生是利用工作的空余约那位女士见面。所以,我也让风见查了下每次跟随大宗先生一起行动的,都有哪些人。”
大宗修明也说,“一定是有人假扮!对了警官,你们有没有查我们家附近的监控。”
“我们第一时间就查了,但是很不幸,你们住宅附近的摄像头线路烧坏了,无法查看今天凌晨何人进入过。”
“查那辆出租车,从大宗雄吉父母家附近开始查,一定有拍到车牌。”赤井秀一插了一句。他看安室透已经抱着孩子抱了好一会,就从他手里接过来,将阳阳放回病床。
然后他整肃了表情,恢复了冷漠。“任何巧合背后,都可能存在着不同寻常。”
安室透懂了他的意思,继续对其他人说,“虽然有些巧合,不过也能理解深夜有辆车停在巷口,可能是因为司机在打盹。但一个孩子在凌晨离家,司机竟然没有觉得奇怪,反而主动载阳阳。这样看来,很可能一开始就有人在监视阳阳。”
“说起来,”大宗修明面色越发沉重,“我在学校期间,监管较严,没有和外界接触。但今天接到消息刚离开学校,就察觉到有人在跟踪我。”
目暮警官立刻问,“确定吗?”
“确定,这点警戒性我还是有的。”大宗修明望了眼弟弟,“如果有人盯上了我们,那阳阳……”
“放心吧,我们会保护好你们的。”安室透笑了笑,让他放松。“不过说起来,你不仅警惕性不错,观察力也很好。你在大学读什么专业?”
大宗修明有些拘谨,“其实我……”
这时,高木警官的调查结果传过来了,紧跟着风见那边也有了消息。大宗修明的话被打断了,也就没有继续。但安室透想说的是,作为一个大一新生,大宗修明已经足够沉稳了,也很聪敏,其实还是很适合做警察的。
两方的调查结果表示,那位女士和所谓的“大宗先生”都是在他工作地附近见面的。
“果然。”安室透皱着眉头,“这个假冒者就是跟大宗先生一起工作的人,很熟悉他的行程。而且一定是和他长期相处,才能模仿得如此相像,连阳阳都没分出来。”
“而且职位可能不低,”大宗修明补充道,“不仅熟知我们家的情况,而且敢派人跟踪我和阳阳,也许有些势力。”
目暮警官说,“那我们现在就是要查一下大宗先生的同事,尤其是职位较高的人。”
“最重要的一点,还知道大宗女士命案的内情。”赤井秀一刚才一直沉默,这时才开口。“昨天我们刚查到戒指,把嫌疑指向大宗雄吉,今天他就被杀了,还伪造成自杀。这何止是巧合,更像是有人推波助澜。”
“你的意思?”安室透突然想到了什么,“你认为大宗先生的死,才是凶手的目的?”
赤井秀一点点头,“大宗女士没有仇家,不论是谁都没有必要对这样一位家庭主妇动手。如果是为了打击大宗雄吉,那么对于与妻子相爱的他来说,就已经足够了。但按目前我们所了解到,有人在假冒大宗雄吉,那这可谓是谋划已久。”
“单单杀害大宗女士,凶手并没有收获什么好处。但如果大宗先生遇害,那他身处的整条利益链都将产生变动。”
“九条上原。”安室透口中挤出这个名字。“昨天和黑田课长汇报情况时他也在,知道我们的进展。他既是与大宗先生一同工作的人,也是非常熟知大宗家事的人,还了解案件的调查进度。”
大宗修明有些不解,“九条伯父?你们怀疑他?他是我父亲最器重的部下,以前常常出入我们家,我。这些年,爸爸没少提拔他,他怎么会杀害爸爸呢?”
安室透沉声道,“这只是推测。我们现在还确少证据,无法证明什么。”他注意到赤井秀一先开口说话,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你想说什么?”
“你有没有发现,九条上原和大宗雄吉身形本身就很像?而且面容也有点像,如果刻意模仿,大概真的能装得很像。”赤井秀一顿了顿,还有些话他没有继续说,眼下还是专注这个案件。
大宗修明仔细回忆了一下,“确实很像。当年九条伯父也当过我父亲的秘书,经常出入家里。他们有些动作都很相似,妈妈常说他和爸爸是默契的好搭档。”
这时安室透才明白他为什么一见到大宗雄吉,就觉得有些眼熟。原来是因为大宗雄吉和昨天刚见过的九条上原长得像。而昨天他看见九条上原时,那种熟悉感,是因为幼年前见过。
但,他总觉得自己疏漏了什么。安室透问修明,“你说九条上原以前也从事过你父亲的秘书?”
“是的。父亲很欣赏他,把他调到了其他职位上重用,九条伯父才逐步升上来。如果真的是他……”大宗修明握紧了拳头。
“既然怀疑他,那我们就直接和他谈。”安室透再次拍了拍修明的肩膀,“总会让他露出马脚的。”
目暮警官也对他说,“那我们现在就去找九条上原。那你们两位就请在医院里不要离开,我会留几位同事保护你们的。”
大宗修明摇摇头,“不,警官,我想和你们一起去。我想知道,到底是不是他。”
大宗修阳听大人们说了半天,他都不是太懂。直到现在听见他们说要走,他连忙从病床上跑下来,去拉哥哥的手。“我要和哥哥一起。”
“孩子,你还在生病,要好好休息。”目暮警官理解两位家属的心情,但办案过程中不适合他们共同参与。
“我,我已经退烧了。我不需要住院了。”大宗修阳的双眼依然通红,甚至有些哭肿了。“我,我记得那个人手上有个疤。因为他发现了我,就走到窗户边敲了敲窗户,我看见了他的手!但,我也吓晕了。所以,刚才忘了说。”
阳阳的声音越来越小,目暮警官立刻说,“是什么样的疤痕?你能画给我们看吗?”
大宗修明揉揉他的头,“阳阳,你真的看见了吗?”
“嗯!”大宗修阳对目暮警官说,“我画不出来,但只要让我看见,我就能确定。所以你们需要带我一起去。”
原来这孩子也那么聪明,还知道给警察下套。赤井秀一笑了笑,弯身抱起刚刚光脚跑下床的大宗修阳。他把小朋友放回病床上,并蹲下来,给阳阳穿上了鞋。“那好,现在就要请你协助我们办案咯。”
阳阳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些笑容,“嗯!我会的!我哥哥很厉害的,你们也要带上他呀。”
安室透也对大宗修明点点头,示意他们可以一起去。他注视着蹲下身的赤井秀一,才发现这个总是冷着脸能把罪犯吓哭的人,竟会对小孩子那么和蔼,还很有耐心。
其实这个人,心里本就藏满了温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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