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对组织内部非常了解。”降谷零问道。
“因为——”渡边一川把目光放到降谷零身上，与他对视着，眼中全是嘲讽。“我就是Total。”
“你说什么？”降谷零和斋藤远同时站起身，都不相信渡边一川的话。
“噔噔噔。”
敲门声响起，守在门口的风见确认了是警方的人才把门口腾空。
渡边一川自己站起来，慢悠悠地往门口走。路过降谷零和斋藤远所在的位置时，他先是看向了斋藤远，“我是T，你也是T。”
而后又看向降谷零，“你，也是。”
寂静，满室的寂静，连呼吸都成了嘈杂的噪音。
“降谷先生，接下来该怎么办？”
进来的警员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行动，于是风见裕也开口询问，打破了屋内一时的沉默。
降谷零揉了揉额角，总觉得自己已经非常接近真相了，又有种被打乱一切重头再来的无力感。
“先带回去。”说完他又问了其他组员，“其他楼层情况如何？”
“大家按计划引起波乱后就开始躲藏踪迹，并未和工作人员硬碰硬，所以楼下没有伤亡，支援到位后短时间内就控制住了全场。一些管理层已经被抓住了，而七楼以上刚刚也有组员上去查看了，可上面三层空无一人。”
“不要放过每一台电子设备，全部查一遍，还有各种纸质文件。通知其他部门，盯紧车站机场渡口等交通要塞，肯定有漏掉的嫌疑人意图逃走。”
“是。”
“斋藤远。”在渡边一川被带上警车前，他喊住了另一边的降谷零和斋藤远。
“不论你的哪个名字，都不是无罪之人。”渡边一川并没有转向他们，可即使背对着，他也知道那两人有在认真听。“你也会走到我这一步的。”
警车侧边的玻璃映出了渡边一川脸上嘲弄的表情，但也可能只是他最后的挣扎。
“还有降谷零君，我们都是被命定的地狱使者。总有一天，你也会作出选择——选择造就地狱，还是步入地狱。”
“因为你清楚，自己从出生就背负着罪名。”
降谷零定在原地，忽然就听不见周围的喧闹声了。而刚刚斋藤远说出的字眼，重复着钻进他耳朵里，占据了大脑中所有能思考的空间。
“地狱”、“出生”、“罪名”……
沉稳有力的手掌搭在降谷零肩上，是刚刚赶来现场的黑田兵卫。他轻轻拍了拍降谷零，企图唤醒双目失神的降谷零却没有得到回应。黑田兵卫加重了些力度，可降谷零依然一动不动。
“降谷君，华盛顿那边应该要天亮了。”
东京的夜幕拉开了，而西五区的华盛顿才隐现晨曦。那里可能有个短暂休息后继续喝冰美式的自大的家伙，也可能是个又一夜未睡等消息的不听话的家伙。
“抱歉，课长。”
降谷零敛正站姿，从乱如丝网的情绪中抽离，向黑田兵卫敬了个礼。等他转过头看向渡边一川的位置时，发现渡边一川已经被警车带走了。
“降谷君先回去吧，有几位关键人员的审讯还需要你在场坐镇，我留在这里收尾。”黑田兵卫对降谷零说道，然后又问一旁的斋藤远，“斋藤先生方便一同回警察厅吗？后面两天可能还需要麻烦您。”
“没问题。”
“那斋藤先生坐我的车吧。”
降谷零坐上驾驶座，第一件事不是启动车辆，而是掏出手机。“请稍等一分钟，我先发送条短信。”
“没问题。”斋藤远坐在副驾驶上，看了看降谷零，又看了看后视镜里自己的脸。“降谷先生，你觉得我们长得像吗？”
发送短信后，大洋彼岸的某人立刻回了信息，果然是没有好好休息。听见斋藤远的问话，降谷零也不再回赤井秀一，收起手机准备向警察厅出发。
“第一眼看上去是有几分像，但仔细看差距还是挺大的。”降谷零以前就关注过这个问题，早在最初认识斋藤远的时候赤井秀一就有提过。
不过连赤井秀一这个全世界最熟悉降谷零的人都说过，两人除了发色没太大相似处。
“算了，我们不用太在意。”斋藤远也在不停地思考渡边一川说的那些话，但他觉得自己算是比较了解对方的。“渡边一川这人自视甚高，以前就常常和组织的安排背道而驰。所以他最后很有可能是在故弄玄虚，想扰乱局势。”
降谷零默然，虽然斋藤远说的很有道理，可是渡边一川的最后一句话始终在自己脑海里挥之不去。始终令他觉得，这破不开散不去的漫天黑雾，全都是冲他而来的。
如果赤井在就好了。
如果他在，两人可以把一切都重新剖开，抽丝剥茧，建设各种可能性。因为他们之间不用交流就可以懂对方的心思，在推理线索方面两人联手可以达到倍速效果。但如果贸然把自己的猜想说给别人听的话，会增添其他人的压力，反倒影响当前的进度。
降谷零忍不住轻笑出声，在心里默默吐槽着：竟然会和某位FBI成为最佳搭档，这世界真是够奇妙的。
另一侧的斋藤远没有再开口。他能分辨出降谷先生周身气质都变得柔和了，就在接受到那条短信后。那是一种怎么藏都藏不住的幸福感，令他这种罪人也忍不住渴望着即将到来的晨光。
华盛顿的确才开始迎来清晨，赤井秀一也的确没有睡觉。他刚从饮料贩卖机中取出咖啡，就收到了降谷零的短信。
尽管交代过要报平安，但他十分清楚某位工作狂的秉性，肯定会一鼓作气开展完所有能进行下去的工作后才有心思想私事。根据时间推算，那么快就发来信息，有点像是被别人提醒过才会这样做。
不知道那边情况究竟如何，自己真的很难安心待在这里。可赤井秀一只能回复降谷零一句“会尽快回去”，仍旧不能抛下这边的工作直接离开。
“赤井探员，有新的情报。”有探员从办公室走出来，对着走廊上的赤井秀一喊道。
赤井秀一应了一声，快步回到办公室内。此刻FBI总部和东京现场一样热闹，有很多人通宵工作着，四处都是键盘敲打声和高低不一的说话声。
“DGSE（法国对外安全局总部）传来消息，一号嫌疑人在戴高乐机场登上了最近一班飞机离开了监视范围。嫌疑人是在现场随机购买了只剩最后一张票的临点航班，他们如果强行跟上会打草惊蛇。”
“确定是飞往哪里的航班了吗？”
“是前往日本境内落在羽田机场的航班。”
“ASIS（澳大利亚秘密情报局）和BND（德国联邦情报局）那边也有最新消息，他们范围内的嫌疑人同样正在赶往日本境内。”
貌似时机差不多了。
赤井秀一望向詹姆斯，四目相对间两人都微微点了点头。
“秀一，看来主战场仍然在东亚。”詹姆斯在地图上画出了几位嫌疑人的行动轨迹，“人口贩卖是他们最重要也是根基最深的一块产业，牵连着诸多方面。这样大张旗鼓地汇聚在一起，估计那个组织内部将有场大的变革。所以最关键的，便是要在大动荡前找出幕后头号黑手。”
“依据我们目前掌握的信息，严厉打击下，短期内其他国家都不会再有大型交易。”朱蒂用手掌覆盖在北美洲大片土地上，也望向赤井秀一。“这里交给我们，你还是应该回到日本发挥更大的作用。”
赤井秀一笑了，接连几日的疲惫一扫而空。“和我想的一样，差不多该回去了。”
旁边有几位曾并肩作战过的伙伴撞了下他，有些调侃又有些认真地说道：“虽然你是我们的王牌，但如果需要帮助，千万别不好意思。大家很愿意跟你一起去东京。”
“有需要一定会喊你们。”赤井秀一伸手和朋友们挨个握手，算是为即将的分离做道别。“不过目前还不用。”
他拿出手机，故意用未保存指纹的手机触碰解锁键，导致手机亮起而仅仅停留在锁屏页面。
赤井秀一指了指屏幕上降谷零的侧颜，扬起和照片上一样角度的温暖笑容。
“在那里，有位非常顶尖的搜查官。我相信他的能力，而我需要做的，就是配合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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