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圣心的话一落地,魏半月便诧异道:“表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对于苏子衿,魏半月其实并不认识,今日的一面也算是她第一次见她。之前宫中宴会的时候,魏半月因为感染了风寒,便没有赴宴,故而对苏子衿大抵算是全然不知的,只偶尔听闻她的消息,但却从未上心。
“前几日在蜀绣坊我瞧见她也在看衣物,还与她寒暄了两句……”陶圣心掩面,语气中带着伤情与隐忍:“那时候她还问我要穿什么衣物来寿宴,我那时也没有多想,便给她看了我穿的这件衣服,没想到,她竟然……心下想要与我一较高下!”
顿了顿,陶圣心又幽幽叹道:“这终究是怨不得别人,都怪我太傻了。”
听到陶圣心的话,魏半月不由瞪大眸子,握紧拳头,狠狠道:“苏子衿竟然是如此卑劣的人!表姐,我会帮你收拾她的!”
“别!”陶圣心阻止道:“半月,你也知道重乐公主的事情……这件事情,我怀疑与苏子衿脱不了干系,若是你贸然前去,恐怕连累了你。”
说着,陶圣心又蹙眉,哀戚道:“左右她如今正是得势,就连司卫表哥也被她迷得三魂不见了五魄,我只是担忧司卫表哥再这样下去,会不会受到什么伤害……”
陶圣心话中的隐忍与善良,看的魏半月越发的便看不过苏子衿的为人起来,尤其是她素来有些任性妄为,自认为在锦都中没人敢对她如何,现在一听陶圣心话里话外的意思,含着对苏子衿的畏惧,她心下便有些不痛快起来,继而,更加对苏子衿不满了。
想到这里,魏半月冷哼一声,清丽妩媚的小脸浮现一抹狠意,道:“表姐莫怕,就苏子衿那样的小贱胚子,我勾勾手指都可以要她难堪!她既是今日敢给你难堪,那么半月便让她吃不了兜着走!表姐且看着,待会儿半月便给你出一口气!”
魏家的人,从没有一个是真正的单纯的,诚如陶圣心的母亲魏氏一样,魏半月亦是表面上看着温和无害,骨子里却最是懂阴谋算计,只是可惜,她虽懂用计,却看不懂身边亲近之人的利用。
瞧见魏半月如此神色,陶圣心不由低下眸子,掩下心中的那抹恨毒与得意,苏子衿这贱人她是想对付,可如果先让其他人替她对付,自是再好不过!
……
……
那一头,苏子衿正随着苏墨苏宁走进汝南王府,便瞧见司卫一脸温柔笑意,眸光含着七分痴迷的朝她走来。
只是,司卫刚一过来,身后的几位皇子也随之而来。
苏子衿微微一笑,从容行礼道:“各位殿下安好。”
苏墨和苏宁对视一眼,下意识的便站到苏子衿跟前,以一种护犊子的姿势,拱手道:“苏墨见过各位皇子。”
“苏宁见过各位皇子。”
司天凌虚扶一把,便沉声道:“不必多礼。”
说着,司天飞看向苏子衿,问道:“这位就是长安郡主?”
话虽这么说,但司天飞的语气却丝毫没有不确定意思,显然对于眼前之人,他倒是不算陌生。
那日宴席的时候,苏子衿虽戴着面纱,但身姿却是让人过目不忘的。尤其那一双桃花眸子,似笑非笑的模样,实在是美的让人记忆深刻。
彼时,二皇子司随默不作声,他就像是隐形人一般,只静静将这一切收在眼底。
“正是舍妹。”苏墨点了点头,淡淡一笑。
“瞧着郡主这模样,也是无人能比的了。”司天凌目光落到苏子衿的脸上,眼底却有化不开的浓雾。原本以为苏子衿会是极度貌丑的,再不济也可以是姿色平平,故而他才极力让懿贵妃说服司天儒接近苏子衿。可没有想到,苏子衿竟是如此绝色,到底出乎他的意料。
“四殿下过奖了。”苏子衿莞尔一笑,丝毫没有被夸赞的自得或是喜悦,她眸光从容平静,仿佛万年古井,透着一股清幽神秘。
瞧见司天凌和司天飞的目光都落在苏子衿的身上,司卫不由有些不悦,于是他皱起眉梢,道:“三哥和四哥不是该去给老太君问安了吗?怎的还在此处流连?”
“看着时辰倒是不急。”司天凌阴鸷的眸光一闪而过犀利,随即意味深长的笑道:“本皇子对郡主好奇的很,毕竟先前宴会的时候,郡主可不是这个模样。”
司天凌对苏子衿的打量,让苏墨和苏宁都很是介怀,两兄弟对视一眼,想来是要寻个借口将苏子衿带离这是非之地才是。
显然,苏子衿似乎是察觉到了他们的心思,她冲苏墨和苏宁安抚一笑,随即看向司天凌,似乎没有看见他那令人不悦的目光一般,只轻描淡写道:“四殿下大抵不知道,那日子衿花粉过敏,脸上便出了些疹子,于是子衿就着人拿来面纱覆上,只是不想,终究是出了意外,让大家见笑了。”
“原是这般。”司天凌勾唇,语气莫辨道:“可怜重乐公主一时疏忽,最后却是连累了自己。她若是知晓郡主生的这般美好,想来是要后悔死的。”
一见到苏子衿的容貌,司天凌便开始怀疑,苏子衿先前,可是为了算计重乐才隐藏了自己原本的面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个女子,确实有些手段毒辣!
“四殿下还是说话小心一些好。”苏宁摇了摇扇子,似笑非笑道:“如今那重乐,可不再是公主了。即便四殿下要顾念这姑侄之情,也不要让陛下听了去才好。”
“阿宁说的不错。”苏墨也跟着笑道:“四殿下许是好心怜悯重乐,可旨意毕竟是陛下下的,若是这话传到陛下耳朵里,指不定要以为四殿下在质疑陛下的旨意。”
一个帝王的旨意,不止象征着至高无上,而且还象征着最对的权威与正确,这世界上,大抵没有多少人敢质疑帝王下的旨意,因为质疑的人,大多是会被看作异党,从而犯了帝王的忌讳。
苏子衿闻言,不由攒出一个笑来。她倒是第一次发现,这两个哥哥不仅生的好看,而且牙尖嘴利,倒是丝毫不输司天凌。
听苏宁和苏墨这一唱一和的,一旁的几个皇子不由暗暗偷乐。皇子们大都是这般,表面上兄恭弟睦的,私下里却是恨不得对方被奚落。这无情的帝王家,即便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也是容易生出异心,更何况他们几个都自不同的肚皮儿里爬出来?
司天凌脸色一沉,阴鸷的眸子便浮现一抹怒意,只是,他强行将这一切的怒意吞下,再看向苏宁和苏墨时,便只温和笑道:“倒是本皇子不是,说出来的话不够周全,郡主莫要恼了才好。”
说着,司天凌转头看向苏子衿,试图尽量让自己的神色显得真诚一些。苏墨和苏宁对他的嘲讽,主要还是因为他说的话对苏子衿不利,故而,司天凌知道,即便是道歉,他也只能对着苏子衿,只要苏子衿不介怀,那么苏墨和苏宁便不会如何。
说到底,对苏墨和苏宁的忌惮,司天凌还是有的,毕竟他们是战王府的嫡出子嗣,将来战王爷手中的兵权还不是交与他们二人?若是他真的因为这点小事与他们结怨,恐怕将来夺储路上会有极大的羁绊。
“子衿自是不恼。”苏子衿缓缓一笑,从容道:“毕竟四殿下也是心直口快,当不得真。”
心直口快?司随忍不住抿唇,这苏子衿含沙射影的能力倒是极好。心直口快听起来是褒义词,可势要夺储的皇子若是心直口快,就无异于无脑了。一个连嘴都管不住的人,说话不经大脑,俨然就是毫无脑子可言了。
显然,司天凌也是听出了苏子衿的另一层意思,他盯着苏子衿,不由眸光暗沉。袖中拳头攥起,司天凌深吸一口气,强忍住内心的不悦与恼意,只故作平静,道:“还是郡主良善心宽,实在是让本皇子佩服!”
说着,他看向司天飞和司随,问道:“二哥和三哥可是要一起先去给老太君问安?”
“也好。”司天飞点点头,便又问一旁的司卫:“七弟可是要一同前去?”
相较于司天飞的回答,司随却只是点了点头,而后笑的一脸温润,而众皇子似乎也习惯了他如此默默无言的模样,倒是没有人注意。唯独苏子衿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司随,桃花眸子漫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来。
司随垂下眸子,堪堪避开了苏子衿的目光。不得不说苏子衿这人,到底是有些聪明的厉害!
“不了。”这一头,司卫淡淡道:“你们去吧,我先前已经同老太君问过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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