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时分,天气正暖。
言雨诺带着徐冰月还有早就约好的言雨倾跟着陈集一路脚步匆匆的来到了辛者库的院门外,白嬷嬷因为和陈集约好了时间,此时正站在院门外等候多时了。
“嬷嬷!”
陈集甩了甩拂尘冲着白嬷嬷抚媚一笑:“这几个丫头都是苏晚的小姐妹,让她们一起进去看看没关系的吧?”
“唉,这个本来是不可以的。”
白嬷嬷假意露出为难的神色:“不过呢,既然陈公公你都开口了,老奴自然是要给你这个面子的,现在院子里人不多,苏晚也是刚回来,你们进去看她吧,记得要快点。”
说着白嬷嬷一招手就把一个辛者库的宫人召唤了过来。
“月眉,你带她们去见见苏晚。”
月眉是白嬷嬷的心腹,听到白嬷嬷的话,立刻恭敬的上前:“几位姐姐随我来!”
按照年纪,月眉要比言雨诺她们大上好几岁,可是后宫是个非常讲究等级地位的地方,在她们这些高等级的宫女面前,辛者库的人都要尊称对方一句姐姐的。
因为苏晚住的是最里面的地方,所以月眉带着众人几乎走过了大半个辛者库的院落,看着院子里那些形容枯槁的宫女们,言雨倾和徐冰月都直皱眉头,言雨诺更是脸上闪过难受之色:“月眉姑娘,苏晚在辛者库里都做什么?辛苦么?”
言雨诺忍不住的打听起苏晚的近况,她迫切的想要知道苏晚在这里过的怎么样,而听到言雨诺的话,月眉只是苦笑了一下:“这位姐姐,咱们辛者库做的都是最低贱最辛苦的活了,新来的一般都是倒夜香,扫三殿茅厕,或者清理六殿杂草,总之,贱命一条,哪有什么资格说辛苦啊?”
听到月眉的话,言雨诺整个人的脸色都白了,一旁的言雨倾和徐冰月对视了一眼,也都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这辛者库啊,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到了。”
这个时候月眉的脚步停在了一个破落的房子前:“这就是苏晚住的地方了,她是最后来的,也只能住最远最烂的房间里,你们进去前最好有点心理准备吧!”
说着,月眉深深看了三人一眼,这才摇着头转身离开了。
“姐姐。”
看着那破旧的木门,言雨倾下意识的拉住了言雨诺的衣袖。
言雨诺也是深吸了一口气,这才上前一步推开了木门——
“嘎吱”一声,随着木门的打开溅起一阵呛人的灰尘。
“咳咳”站在最右边的徐冰月被这阵灰尘呛得忍不住咳嗽起来,而她的咳嗽声也惊动了房间里的人。
“雨诺姐,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整个房间非常狭窄,除了靠墙的一个陈旧的小木床,就只有一个摇摇欲坠的缺了一角的木桌和椅子。
此时苏晚正坐在木床上低着头给自己上药,听到门口的动静她抬起头万份惊喜的看着门口的三个人。
“小晚!”
与苏晚目光相对,言雨诺的眼圈立刻就红了——
眼前的苏晚哪里还有几天前那么清秀健康的模样?
此时她穿着破旧单薄的粗布奴役服,一头长发也稍显干枯混乱,原本白皙的小脸如今也是蜡的蜡黄的。
“小晚,你的胳膊怎么了?”
言雨诺的目光从苏晚的脸上落在她的身上这才发觉她的胳膊上有一道长长的血痕,此时伤口那些鲜血都开始凝结了,看到那么长的一道伤口,言雨诺立刻失声惊叫起来,而她身后的徐冰月甚至有些胆怯的把脸转到了一旁。
“你们别担心。”
苏晚很满意言雨诺的表现,她冲着言雨诺有些虚弱的笑了笑:“这是我上午干活的时候不小心划到的,这不算什么,这几天我经常受伤,慢慢的习惯了就好。”
说着,苏晚再次把自己手中的金创药药粉全都倒在自己的伤口上,那一瞬间的刺痛,让她整个人脸色煞白,额头上立刻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小晚,我帮你上药吧。”
言雨诺见苏晚自己一个人上药实在不方便,她忍不住一边说着,一边快步的上前,她身后的言雨倾和徐冰月也对视一眼,全都跟着来到床前,三个人忙忙碌碌的帮苏晚把伤口处理好,言雨倾又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条干净的手帕帮着苏晚把胳膊包扎了一下。
做完这一切,言雨诺忍不住坐在床边拉着苏晚的手:“小晚,我对不起你,你都是为了我才会受到这么多的苦,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你救出去的,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雨诺姐我信你,你就像我亲姐姐一样,在这后宫里你就是我最亲的人了,还有雨顷。”
苏晚的目光又缓缓落在言雨倾和徐冰月的身上:“雨顷和冰月也都是好人,我能认识你们这群姐妹我真的很开心。”
“小晚姐,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没等言雨倾言语,一旁的徐冰月已经上前一步拉住了苏晚的另一只手:“虽然我现在只是尚服局的小宫女,但是,小晚姐,我会和雨诺姐一起想办法救你的,你一定要等我们。”
“嗯。”
听了徐冰月的话,苏晚目光一闪,面色坚定的点了点头。
而一直沉默的言雨倾几次动了动嘴唇,因为总被徐冰月抢了发言权,她只好闷闷的站在后面,目光复杂的看着一旁的徐冰月……
姐妹四个人并没有聊太久,白嬷嬷就派人来叫苏晚继续出去干活了。
见到苏晚瘦小的身体却要提着一个粗大的木桶蹒跚而行,她的背影越来越深的刻在了言雨诺的心底里——
所谓真正的姐妹就是如此,能为你两肋插刀,能和你肝胆相照。
小晚,这辈子我言雨诺都会记得你的好,记得你是我的姐妹。
在心底暗暗发誓要好好报答苏晚,言雨诺离开的时候目光也变得格外坚定,她会想到办法的,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在言雨诺等人离开后,苏晚再次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那沉重的木桶早就被月眉拿走了,白嬷嬷看着苏晚身上那还在渗血的伤口忍不住的直皱眉:“苏姑娘,要不要找人叫汪总管过来呀?”
在白嬷嬷眼中这位苏姑娘不是金枝玉叶但是比金枝玉叶还珍贵呢,这么有身份的人说在自己身上划一刀就划一刀,对自己这么狠的女人,白嬷嬷也真是第一次见到。
要说这后宫里会耍手段的女人多了,可是她们大都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要不就是想方设法的陷害别人,有几个人肯拿自己的身体做文章啊?
她们那身子,金贵着呢。
“别叫汪意了,白嬷嬷你去御医院帮我拿点止疼药就行。”
苏晚垂眸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伤口,伤口很长,因为流了好多血,看起来很恐怖。其实那伤口并没有太深,下手的时候苏晚也是算计好了准头的,这样的伤口除了出血多视觉冲击强烈,只会让人留下一道很长很难看的伤疤。
苏晚要用这道伤疤时刻提醒言雨诺,自己为她承受过什么,而以言雨诺那圣母的性格,这辈子都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了。
当然,苏晚的目的可不是想要让言雨诺一辈子给自己当牛做马,她要让言雨诺为自己披荆斩棘,两肋插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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