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石勇等四将部下一千四五百马贼也战死近半,另有二百多伤势较轻者。
在严寒高山这样残酷恶劣的战斗环境中,无论敌我,重伤都必死无疑,根本来不及救助。
二百沧赵将士受伤者不少却都没大事,到底训练有素,而且武器远近攻击皆犀利,内甲防御有力护住了要害,非是仓皇失措,又不了解他们的乌合之众能对付的。
其实他们每人还配备一枚手雷。
这是为他们加入马贼军。在敌区最关键时刻破大军强敌包围,冲开血路保命用的。这次战斗没必要消耗。
赵岳孤身犯险,为迅速高效进行斩首和破敌行动才拿了马贼军五枚手雷用。
沧赵军队无法给每个将士大量配备手雷,这是现实生产手段,尤其是受材料限制的无奈。
有技术,并不等于就能实现相关设想。
山上的人并非都杀死了。
崔家在这里的,男人要么是有武力能震慑部下的,要么是半大少年或家族中不需要他出头露面的;女人,正经妻子都不在山上,陪伴的都是年轻漂亮没有孩子的妾氏或奴婢。
如今山上的崔家男人。没死在赵岳之手的都在混战中带着伺候他们的男性奴仆负隅顽抗,结果全部被马贼杀死了。女人和其他贼众抢来的女人都成了胜利者的战利品。
另外没死的是崔家一些奴仆家庭。
这些奴仆是最早来到山上负责盖房子,开垦田地,为山上提供蔬菜和部分粮食的。
他们来到后就与世隔绝。困在此地再也没有出过山,在此得了女人成家生子,实际成了困地人形牛马,是山上最卑贱最劳累最受欺负最没希望,也渐渐和主家离心的。
这些家庭有三百多户,集中住在山顶最不好的那片区域。待遇最差,也麻木老实地向现实低头顺从,内心里只当自己是受官府豪强压迫剥削的苦难山民。
石勇他们带人杀上来时,这些家庭大多在惊慌失措却麻木中闭紧门户,缩在家里任凭命运对他们全家的再次安排,却不知正是如此才侥幸没成刀下鬼。
那些心有幻想,觉得是向主家表现的机会,想就此搏个出头之日,或仍然忠心崔家的,跑出来追随崔家反抗,结果自然随崔家一同奔赴了黄泉。
心思活,有想法,有时真就未必是福气。
佛说,心动,身如在荆棘中行。
人不管是非对错爱随大流,是人的社会性属性影响的,客观上也不是没有大道理依据和好处。
赵岳见到这些苦哈哈,就明白了这些家庭是山上的什么角色,自然不会下令斩草除根。
他好言安抚了一下,向他们保证以后生活继续,但却不会再遭受苦难,只要安稳种田养殖,帮助军队做些洗洗缝补活,没人会再欺压他们,一切会好起来。
这些老实巴交到麻木的人见不用死了,这就满意了,不在乎赵岳说的好处。
赵岳也不会费心费舌多说。
他明白只有时间能让这些人相信他,也只有时间能改变这些人的消极不良心态。
将士们激战一场都累了,正好享用敌人做了却没来得及吃的午餐,进行休整和治疗伤口。
但满山的死尸需要处理。战场需要进一步清理干净。
这些麻木的劳力正用得上。
他让这些家庭的女人和孩子老实呆在家里该干什么干点什么。男人都去收拾战场。
这些人怕新主人恼怒翻脸杀人,都听话地很积极去干。
他们也分不清哪方是哪方,凡是尸体都扒下有用的,把尸体就近丢在绝壁下。
浓重的血腥味很快引来山中饥饿的野兽。绝壁下不久就涌聚了成群结队的野兽在争食。
石勇他们的部下即使看到战死弟兄被丢下山被野兽啃食,心中难过,却也不说什么。
山上的土还冻得坚硬如铁,没法挖这么多坑掩埋自己人尸体。
烧掉也不行,满山枯草松树,引起山火就可怕了。
马贼的心比军队更坚硬冷酷,对感情的抗打击承受能力更强。他们本就是一群玩人命在刀锋上跳舞的孤独凶残人。
他们绝大多数人觉得:既当了朝不保夕的马贼,就得有这种哪死哪了弃尸荒野的觉悟。好日子转眼就到了,你们却死了,想必是这一世没那福气。死肉一堆,是埋了烂了,还是被野兽吃了都一样,被凶猛野兽吃了,而不是被蚂蚁啃骨头,也是种勇士才能得的待遇。喂了野兽未必不好。有缘相识,并肩战斗一场,唯愿你们下一世能投个好胎。
赵岳也没好办法处理自己人尸体,对此也只能叹气安慰众人:美好总在苦难中培育。有些弟兄不幸战死了,但他们用生命为大家换来了新生。咱们略事休整就大部队转移好地方。死去的弟兄没能享受的福,咱们活着的人要倍加珍惜生活,把他们应该享受的那份福代他们享受了,以后四时八节祭奠,别忘了他们。相信弟兄们在天有灵,也愿意。
这话最合马贼的心思。
马贼过刀口舔血的生活,也在拼命及时行乐,听赵岳这样说,受到打击的精神好了点,纷纷叫嚷着以后就要这么干。
赵岳在安慰大家,内心实际也认为人类的美好就是在苦难中培育的。
没有人在战争中牺牲,哪来的和平安宁生活?
在国家存亡,民族危难的最血腥险恶时期,需要牺牲的人更多。
对人类社会天生的种族与区域差异造成的利益冲突和战争,再伟大的人也无法避免。这也许是那个上帝给人类同心协力发展设的又一障碍。
连他自己不也是在为换取想要的生活而不得不吃苦受罪亲自玩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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