瞠目结舌。
难以置信。
无法想像。
怎么可能?
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个王赤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他是被人做了手脚暗算了,还是本身暗中实际心向的是沧赵家族,甚至本就是沧赵家族培养安插在泰安的死忠之士?
一连串疑问在高通判脑子里电闪而过。
想到最后一个沧赵死士这种可能,他吓得不禁惊跳起来。
要是那样,阴谋泄露,把柄落赵公廉之手,那可就完蛋了……
凝聚精神全力开动脑筋急速思考,
反复琢磨推敲,感觉王赤不可能和沧赵家族沾上关系,两都的经历根本挨不上边,高通判这才稍稍放下心,缓缓松口气,平静了一下惊恐心态,又恢复了以往的一切在握的大老爷气派,让亲信出去了。
他静坐细想了片刻,随即起身去了温知州那做紧急勾通,再论王赤突变背后的各种可能,取得一致意见,排除了王赤叛变或本是沧赵家族死士的可怕可能,越发强烈了弄死赵岳的决心,和温知州再次仔细商议更狠毒更周密的报复手段。
参与阴谋的泰安军方第一要员——兵马都监雷获对两位上官只顾盯着用打擂这种模式算计赵岳很不屑。
文官士大夫就热衷玩阴谋,只能搞袖里乾坤借刀杀人的把戏,没能耐也没胆子直接硬上,真是些只有嘴皮子本事的废物。
他不敢对心眼小又骨子里轻贱武夫的士大夫上官流露这种不屑,就借出主意顺便鄙视一下。
“二位大人,那沧赵小儿现在可是在咱们的地盘,是自动送上门,落在咱们手中,还不是咱们想怎么拿捏就能怎么拿捏?”
见两上官的目光都投过来,雷获又说:“赵岳敢弄残高盛掌柜的,这是犯了王法,众目睽睽,咱们官府自可依法捉拿小儿问罪,怎么玩还不能把这小儿打个半死废了他?”
“他若敢公然挑衅王法持强拒捕,那在捉拿的混乱中,小儿若倒霉意外重伤甚至死了。赵廉再愤怒又能怎么着?”
“咱们泰安府完全是依法行事,维护的是朝廷法度尊严,到哪都有理,站的是大义名分,符合朝廷心思也符合民意。”
弄打擂那么麻烦那么弯弯绕绕干吗?
直接收拾掉不就完了?
怕什么?
沧赵家族能怎么地?
越想越感觉暴力强干有理。
为了强调自己用暴力直接强来是个好主意,雷获又说:“二位大人别忘了那小儿恶霸之名远扬,天下皆知,在百姓眼里也不是好东西。在咱们泰安行凶做恶,受到王法惩罚,死在反抗王法的意外中,这是应该的合理的。必定大快人心。天下人若知道是二位大人收拾的臭名昭著沧梁小恶霸,必会盛赞一声二位大人忠义维护朝廷纲纪,重视民意,不畏强权,不循私情,为国为民除害敢作敢为,是咱们大宋最有胆魄的青天大老爷。必会名留青史。”
对重视名利的士大夫这么一提,温知州和高通判都一时不禁心动不已,
但也仅仅是心动了一下,转瞬就放弃了这念头。
沧赵家族岂是好惹的?
那是靠抗辽才出名并获得富贵的家族,彪悍已经深刻到骨子里,不但骁勇善战,而且行事凶悍强硬敢干。
硬上,惹了他,就是当朝宰相,沧赵家族也敢动硬的反击,不说早前倒台的那几位弄巧成拙倒了霉的宰相重臣,就说最近东京侯府发生的那件事。他们就敢在天子脚下首善之区杀那么多敢上门挑衅的人,就敢一次得罪那么多权贵,甚至敢向皇帝逼问讨要个说法。区区泰安州这种地方官员惹怒了他们,他们有什么不敢凶狠反击的?
最可怕的是,沧赵家族总能有法子反击成功,让硬刚的对手倒尽大霉,他们还不落罪过,富贵和威势更盛从前。
只说沧赵家族崛起的这十几年来,那可是在无数阴谋与刺杀的险恶中一步步成长壮大起来的。
经历了那么多险恶,再良善无能的人也能从中学会不少恶毒手段。
何况那个家族聪明绝顶,总能克制诸般阴险,本身就说明人家不缺那种能力。阴谋行凶这种事,外行是收拾不了内行的,谁敢说沧赵家族良善到不会玩阴险?谁敢夸口玩狠的自己能胜过沧赵?
赵公廉手握凶悍边军,手下不知有多么能人异士,就算隔得远,够不着泰安,别忘了山东就有个梁山泊强徒窝。
泰安官府若是敢玩王法权威直接硬弄死弄废赵岳,怕是离此不远的梁山强徒转眼就能公然报复过来。
谁敢夸口自己能防住梁山强徒的算计?
常走河边难免要湿鞋。
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谁敢保证怒极的沧赵家族不会用凶残手段对搞事者的满门下手报复以警醒世人?
最主要是,眼下的赵公廉是皇帝都宽容忍让的要害人物,直接怼这样的强势者,赵公廉一怒逼向朝廷强压下来,整治赵岳合法有理又怎么地?合乎民心又怎么地?民意拥护是个屁,在权力斗争关键时刻有鸟用?
必被朝廷抛弃而倒霉。
政治从来不是优先讲理的,权衡利弊做取舍才是核心。
能直接弄死赵岳强刚沧赵家族,还用得着费这么多心思玩袖里乾坤布置暗手?
温知州和高通判瞅着自信的雷都监,嘴上不屑说什么,眼神无疑在说:“你当我们搞擂台这一手是闲得脑子抽筋了?别以为你是能打能杀的武官就可以胆横玩暴力,怕是梁山强徒弄你满门,你和你家只有窝囊受死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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