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本有二百多个州府,现在计划缩编为五六十个。
缩编得太狠,可不这么干不行啊。
以往大宋一个县的人口,如今三两个甚至更多几个县的人口凑一起怕也顶不上。很多地方一个州的人口顶不上过去一个上县的。
沿海因为随移民狂潮汇聚了大量各地移民来的人口,情况还好点。内地人口,真正是十不存一,甚至更少。
叛投海盗而流失掉的人口太多了。
在京城衙门里坐看各地的人口账面汇报,触目惊心。曾经的万万人口,如今怕是只剩下二千万左右。
若下到地方实地查看各地,亲眼看到到处抛弃的村落田地庄稼,骑马走好远也不一定能见到个人,更触目惊心。
有地盘却没人了,哪还保留着那么多州县官府衙门,养着那么多白吃饭的官吏当老爷干什么?
白白耗费国帑,只为好听好看呐?
没人种地交税提供剥削,以后日子长了,消耗尽了眼下的积蓄,哪来的钱粮挥霍耗费?
只能裁减。
必须趁地方官僚们被叛逃与屠杀抢掠潮吓破了胆,必须紧紧依靠朝廷活命的时机,一步到位狠狠栽减和重新布局调配。
否则,一旦安定下来,地方官吏没了威胁,有了和朝廷从容较劲讲价的闲心思和劲头,再想大幅度调整就难了。
到那时,天下的地方官员不想降级甚至裁撤掉,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权力和切身利益群起闹事,逼迫中央让步,缩编就根本不可能办到。
这次事关国运的大动作,朝廷动了真格的,也下了真功夫,
重新划分州县和调配官吏,不但根据地方上报的人口情况和反映出的地方官能力操守与对朝廷的忠心程度,还派出众多侦察人员快马到各地搞紧急实地调查掌握尽可能真实的资料。
然后根据地理人口情况和政治军事实际需要有的放矢的数州并为一州,裁撤的州府改为县,由原州府城中的县衙门班子继续留任和负责统治。县改为镇。大宋把镇正式列入了行政单位体系,负责管理东一个西一个极分散而且都人口不多的乡村。
这个调整,或可称为宋代的行政改革,幅度极大,措施也很迅猛生硬激烈,加上各地有点能耐的都在忙着拼命走私粮食铜(钱)铁等物资从海盗那换取可爱的银币和宝石,一时间鸡飞狗跳到处乱哄哄的,但施行起来并没有遇到太大阻力。
因为夏灾国难中,被海盗、清真山流寇、移民狂潮等毁灭的州府县太多,死了太多州府官吏,操行好没死的也被强行卷走去海外了,灾后重建,这些州府城没被裁撤掉的,缺了大量官吏,正急需补充,把裁撤的州府管理班子调来正好解决两难题。
地方官主要领导本就是离家乡异地任职的,也随时会转任到任何地方,本就是流官,没有乡土难离情节,任职地也没有家族拖累,有地能平级调任,谁还愿意留在没几个人了没油水了的地方坚持当州级官难受着并和朝廷产生对抗找死?
都是接到调令就高高兴兴离去,
说走就走,一点不敢耽误,就怕稍有差池,自己的新位子就被朝廷又顶给别人了。
裁撤的州府太多,相对而言灾难中毁灭掉而缺官的是少的,并没有那么多位子满足安置全部裁撤下来的州府官员。这个白时中等宰相也有招处理。
夏收灾难时,京城因自身利益被触动而群起激烈反对高俅肆意挥军屠杀抢掠两淮和山东等地土豪劣绅关系户的朝中官员,定为私通海盗重罪,被贬官,被下大牢,死掉缺掉的不少,加上其它动乱等原因也死了废了一些,一些要职也缺有分量的官员补充上来。
于是,白时中张邦昌等权臣趁机把地方同党州府主官,以及非关系户但也没矛盾和威胁却级别高威望又大不可轻忽的官员一并调入京城,这样既安插了亲信,皇帝那也容易过关,又解决了最要紧的地方高官安置问题,对上上下下都有交待。
最有实力反对中央决策,最难搞的州府级主官差不多都能轻松搞定了,剩下的就好说了。
县级官员对行政改革的阻碍根本就不是事。
国难中损失最惨的就是县城官。
除了附州府城得以和州官一起幸免于难的县官和极少数命大及时逃入州府城避难的之外,大宋的县城在移民狂潮中和乡下的土豪劣绅一样是移民大军重点抢掠屠杀的对象,而且被内地一波波涌来的叛逃浪潮反复攻击洗劫,几乎摧毁殆尽。
县级官吏不是死光了,就是是好官好人没被杀掉却也被移民潮强行卷走了。
没剩下几个县官,又哪来的反对裁撤的阻力?
剩下的问题是,州府衙门中那些下级本地中小官吏稍有些麻烦。
有人不愿意离开家族和老家随衙门整体搬迁去外地生活。
这对朝廷却是正好。
当地新设的县和镇正缺人主持呢。
不愿意走的就按品级职位什么的安置到当地基层任职,但自然绝大多数只能官职降低。
但这样也没遇到多大阻力。
能当官的哪有傻子。
这些选择留下来的人本就是盯上了老家的新位子,早看到了其中的好处,不愿去陌生的外地冒险,降级也愿意留守。
正经当官能发财?
降级能损失几个钱?
在老家当基层官管着大片土地等各种资源,管着众多小村落,有家族根基支持,正是最自在的土皇帝的待遇和滋味,随便捞点也比不降级却要迁移到外地衙门当州府官强。
他们要的是里子和实惠,抛弃了虚有其表的州城官面子。
州府裁撤了,当地驻军自然也跟着裁撤。
养兵是极费钱的,也必须裁撤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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