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颜光的宝马银鬃兽虽有灵性,但在全力狂奔的高速中却是不能随着主人掉下去而立即体贴地止步,轰隆隆照旧狂奔向前,转瞬远离主人冲着海盗军这面而去,二百米左右距离哪够宝马高速冲的,嘶鸣着努力止步时已经近在海盗眼前。
赵岳的侍卫长绣虎干惯了收尾活,一瞅见无主宝马如此顿时乐了,早抢先一步下了马窜了出去,银铁脊银鬃马一奋力止步,他正好窜了上去一把拽住了缰绳并借一拽之力双脚点地腾身跃上了马背。
按草原民族惯例,比武失败的勇士要把胜者看上的东西,比如心爱的武器、宝马,甚至地位权力老婆,输让掉。
事实上,很多时候失败者连性命都输掉了,人死了,还谈什么身外之物?
自然是胜者拥有一切,而败者常常一无所有,包括侥幸没丧在比武中的性命也在胜者掌握中。
草原法则就是如此残酷。
但一种生活方式有自然而然形成的一种生存规则,即乡规民俗。游牧民族并不觉得胜负法则有什么不残酷公平的。
就象辽对宋,金对辽,西夏对宋,以及后来的金对宋国,肆意烧杀抢掠奸**役,根本不把人当人,汉人谴责这是违背人性人伦的禽兽行为,但以上的强胜国(族)自己却并不把自己野兽一般的行为感觉是罪恶。
胜者拥有一切,包括败者的命。胜者就应该尽情烧杀抢掠.....就该把败者当奴隶用,没虐待死是你命大,虐死了算完。
一切都没什么不应该的。
也就是说汉人当时的谴责,后面历书评价指责,对当时的野兽血腥行为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风气观念如此,你越谴责,他越是感觉荣耀。汉人史书越恶劣评价,他一旦再次成为胜者就会又越是肆意凶残。
所在,绣虎抢马的行为并不是落井下石趁机沾兀颜光便宜,而是遵照马背民族的法则应该占有的。
但宝马认主,岂肯轻易让陌生人骑自己,
暴怒乱踢乱跳,扬蹄倒仰......想把背上的人甩下去。但背上的人却长在它身上一样,并且熟知马性,自有训服通灵宝马的高招......人与马争斗了不多会儿,宝马就无奈地认输了,安静了下来,随新主人入了海盗队伍。
而赵岳的大白马呢,不是以日行千里见长的那种宝马,但聪明得紧,主人一飞起离了它身,它就按主人示意的闷声不响掉头就慢腾腾跑向海盗这面,和主人赵老二有时候的惫赖样倒是有九成相像,却是跟在银鬃宝马的后面才回来的。
再下面的事就没它什么事了。
绣虎下了铁脊银鬃马,接了大白马,笑呵呵地给它松了松肚带,让大白放松舒服些能更自在地啃食眼前的草皮......
赵岳这也早从半空稳稳当当落了地,先扫了一眼兀颜光,随即留意辽方这边的动静......
辽方全体到这时还只一片骇然呆愣,还没从刚刚的震惊打击中恢复过来。
而兀颜光,骑术高超,打小练出来的本事,武艺高,反应也比一般人快得多,在高速狂奔的马上猛然跌下来却没折断脖子死得憋屈丢人,但跌得也不轻,即便有精良的盔甲保护,也跌得差点儿背过气去直接昏迷当场,落地翻滚了几圈后侧仰躺在那,两眼发蒙全是光斑圈圈,脑袋嗡响昏沉,五脏六腑移位,胸闷喘不上气来,只感觉云里雾里,不知身在何方......
在双方鸦雀无声伸长脖子注视中,突然海盗军暴发出如雷的欢呼喝彩声。
“殿下威武。”
“殿下无敌。”
“宝亲王万岁——”
......
而辽方则越发神色惨然惊恐,目光茫然。
辽王耶律延禧即使早有阴谋,还备有其它后手,一时间也万万接受不了这种失败。
兀颜光是高手,高手,高高手啊,就算失败也应该大战几百回合为他的后手多留些时间做准备,可居然转瞬就......
身为这世间顶级高手中的一员,兀颜光的体质与意志果然非同一般。
他很快恢复过来,睁眼先清晰看到就站在他不远处的赵岳,再瞅瞅枪尖搭在他胸甲上的拒马枪,心中的滋味.......
猛喘息了几口,让脑子更清醒些,他试了试手脚,然后无视长枪威胁径直挣扎着慢慢站了起来,对着枪尖站直了身躯,扶正了歪了的头盔满面涨红吼道:“按我们草原的法则,你胜了,拥有一切。但休要羞辱我。动手,杀了我吧。”
双目怒视,死盯着静立如山也看不到面甲后表情的赵岳,又说:“只是.......我......不服。你使诈侥幸(胜了)而已。”
吼了这几句话,他本就涨红的脸更涨红了。
不是愤慨激动的,而是......羞臊的。
天下武功皆有弱点,唯快不破。
对面这位海盗王子拥有惊人的力量,更有不可思议的速度。他很清楚,即使重来一次,他照样挡不住那么快。那超出了他的神经或肌肉记忆的反应能力,或许只是超出了那么一点点儿,但却已是非人能为的,不可想像,无法抵挡。
反正他是这么感觉的。
说不服,不是耍赖,也不是怕死找借口,高手的尊颜不允许他当众没脸没皮耍赖,大辽上国王账上将和契丹第一勇士的身份也不允许他贪生怕死。与维护辽王威严和国家民族体面相比,他个人的生命无足轻重,为此牺牲是应该的也甘愿。
但还是坚持说不服,他是想再为大辽争取一把,也为尽可能完成辽王对他的秘密嘱托。哪怕只是多拖延了点时间。
死都不在乎了,个人的事还有什么值得在乎的?
他也就豁出面皮强找借口要求再比。但自然的羞耻心让他无法不脸红,却只好装作是激动的。
赵岳似乎一点不意外,眼睛里似乎还有些笑意,口气淡淡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会是这样?
哪样啊?
难道不应该是这么说:我早料到你不会这么容易服输,之类的?
兀颜光本能感觉海盗王子的话味不对,似乎暗含着什么更深长的意味,或者说是有什么可怕的阴谋预计。
他的心一沉,下意识地比之前出战交锋时更紧张了,但却来不及多想,就听赵岳又说:“我敬你一身惊人业艺,也敬你......对大辽对辽王的满腔热血与忠诚。好。再给你机会。你还想怎么比?”
瞅瞅跌落在一边的威风漂亮画戟,赵岳把对着兀颜光的拒马枪收回,随手一顿,木柄尾深深插入坚硬的泥土中。
“还比武器?比马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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