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奸巨滑的蔡京刚恢复相位,正忙着全力抓权。
而猛窜上来当了副相又有皇帝为靠山的耿南仲就成了首要对手。
此人权欲太盛,比他蔡京更迷恋权势,功利心太切,轻狂嚣张,以副相之位却总想代首相说了算,腐儒书生一个,不通实务,没有执政经验,也没什么治国安邦真本事,却也不乏内斗之能,是蔡京也承认的争权好手,这种人必须早除......
于是,蔡京以要紧国务太多忙不过来,年纪也大了,没那么多精力兼顾太多为由推辞应付辽使的麻烦差事。
再说了,辽使初来,此时双方才刚开始试着接触和谈判,也不应该由一国的首相出面......
首相应该是最后出面拍板的。
这理由绝对正确而充分。
新帝赵桓自然不能强迫蔡京当探路石主持接待辽使事宜。
但总得有人干,而且得是有分量的大臣出面才能堵上辽使的嘴,不让其借被轻忽怠慢的理由趁机逞凶威发难......
立即就有蔡京事先授意的官员马仔出班奏请皇帝,让右相耿南仲负责对付辽使事宜。
奏请中好一通夸耿南仲,
说耿相忠君爱国,才智过人,目光如炬,胆略无双,口才无双,铁骨铮铮......为国为民的气节无可置疑,太令人心服钦佩了,天下知耿相之能之风范者,谁敢不敬不尊?有耿相出面定能压得辽使不敢张狂......
立即就有一大帮子官员站出来大赞耿相,品行高洁,信义满天下,计谋卓绝,大气霸气豪迈折人.....是唯一能胜任对付辽蛮子的柱国重臣,又是刚上任宰相最需要向天下展示才华树立相权威望的时候,抵御外侮这种最能展示光芒也最能振奋人心的大事合该耿相担之.......都虔诚恳请陛下万万不可使耿相错失这次最好的任职首秀的关键良机........
万不能让耿相有举世大才却不得施展憋屈着啊!
耿南仲听着九成的中下层朝臣众口一词如此吹捧......如此硬把他往火堆上架,气得他差点儿当堂吐血,脸色乌青........
赵桓虽年少无知,虽蠢,也知对付气势汹汹而来讨债的辽使不是好差事。
或许,那就不是人干的差事。谁摊上,谁倒霉有得受。
他自然要极力维护他唯一可信用的重臣,想找借口为耿南仲推掉此事。
耿南仲也在拼命向他使眼色求庇护.......
但残酷的事实再次上演。
这个朝廷仍是旧朝廷,是太上皇的朝廷。
新帝登基就是个摆设。耿南仲这种靠新帝幸进的宰相在朝堂就是个渣。
小事则罢了,新帝和新相可以有点面子说说算。但大事,没人会在乎他们这对帝相说什么。说什么也是连屁都不如。
朝上一看赵桓想为耿南仲挡灾渡难关,哪管耿南仲脸色如何扭曲难看,其他朝臣大佬如张邦昌等一齐开火了,都大力赞同各自马仔们的推荐。
但大佬得有大佬风范,理由自然不能是中下官员可随意夸耿南仲说得那么露骨无耻不要面皮。
有的说:耿相刚上任,尚不熟悉政务,接手政务需要个熟悉了解过程,国家大事大意不得,眼下没什么要紧事能由新右相妥善处理好,而辽使这事简单,不需熟悉了解就能立即上手。耿相左右无大事,身份又最合适,合该负责对付辽使。
.......
耿南仲哪肯接手这种倒霉差事,
一看皇帝被重臣们堵住了嘴,倒霉差事眼看要扎扎实实落他头上了就急眼了,赶紧站出来极力谦虚自承才能不济,怎及得上久浸朝政的诸位大佬重臣?说张邦昌等是太上皇时就考验出来的能人,要对付辽使自然要有已经证明了能力的最有能力的老相级大员担之才最有把握。
正象老大佬们所说的那样,国家大事大意不得。国事不可轻忽,更不可儿戏。
最主要是他耿南仲刚上任接触朝政,缺乏外交经验,又是光杆一个,不了解各衙门的人事,手下没一个得用的助手,也不知道该用谁合适,也是刚担相职,寸功未立,在朝中太缺乏威望,只怕心里不服他的人很多,恐怕在谈判中需要相关部门相关人员协调配合时却调动不灵,若是不知深潜,无自知之明,只凭满腔忠君爱国热血冒失担了此事,心是好的,却只怕会误了大事,吃罪不起尚且事小,那只是他个人损失,坏了国家大事,引起两国纷争大宋灾难,那就万死莫赎了......
总之,外交无小事,岂可冒险试用毫无经验更毫无官场根基的新人担当这种直接涉及社稷安危的大任?
赵桓连忙点头称是,
就想顺势否定耿南仲当倒霉蛋,更想把倒霉差事强按到他看不顺眼的参知政事张邦昌身上。
昔日,张邦昌鄙视他资质愚钝,摸准了赵佶想改立宠爱的恽王赵楷为太子的心思,千方百计诋毁他试图推翻他太子位,也几次威胁到了太子位,此堪称不共戴天的大仇,赵桓可一直没忘,牢记在心,登基后早就想寻机狠狠打击报复......
但朝局哪是他和耿南仲能把控得住的。
张邦昌也是老谋深算的精明老贼,立即察觉到皇帝阴沉的目光盯向他,立马猜到了赵桓想借机报复他的心思,当即大袖一挥豪迈光明慷慨反驳耿南仲道:”耿相切勿自谦。国难当头,这时候可不是谦虚退缩展示君子美德的时候。你能担太子之师,能把太子教导成合格帝王,可见之能。你的才能早得到证明,担任谈判官正得大才合用。”
“至于你所说的顾虑和不足,这不是要紧的。”
“你不熟悉各衙门人事,手下无合用人手,我等诸位老臣自会大力协助。此等要害国事,我等朝廷重臣岂会轻忽不助?在朝的诸位都是何等的忠君奉节高士?断不会袖手旁观的。耿大人莫非信不过诸位大人的品行?“
这最后一句话问的就厉害了。
耿南仲再轻狂再胆横也绝不敢当堂置疑众大佬的品行一下子把人都得罪个光得罪个狠,否则他就离死不远了。
可事实上,这些老贼的品行又确实不堪之极,正是如此才打死也绝不敢信任诸贼会好心帮他,可这只能是肚子里的话,纵然在场的人谁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可就是不能说出口。
不能否定众臣品质来推脱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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