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青秋仅仅出两剑便让北冥负伤,第三剑一出,更是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即便是云端圣人,也都盯着这一剑。
朝青秋进入沧海境的时间,是在场所有所有沧海里最短的一个,战力偏偏又是最强的一个,他出剑,即便是圣人或许都能看到些什么。
先前布满天空的剑气在这第三剑递出去之后,便只剩下了剑身上的剑气。
万物归一。
这一剑刺出,天地清宁!
众人眼前,只见那头巨大无比的鲲鹏又出现在天际,朝青秋这一剑变得无比巨大,不知长几千里,无人看得清剑柄,只见剑身。
古籍有言,剑仙一剑,气长数万里,当年柳巷最强之时,一剑便有八万里。
朝青秋与柳巷孰高孰低,不好评说,但朝青秋的一剑,若是倾力而为,剑气也能一贯数万里。
这次天地之间出现的这柄剑,以剑气构成。
朝青秋杀力世间第一,这一剑,所蕴含的剑气也是世间仅见,若不是有沧海境的大妖在他身前,只怕其余人光是感受到这股剑气便已经肝胆碎裂。
此剑无人敌。
鲲鹏展翅,便有大风起。
海面本来就是波涛汹涌的局面,这一场大风更是让海水动荡不堪,此等景象,非沧海不可造。
有幸得见这一战的人,无不是幸运至极,往日里沧海大战本来就不易发生,这六千年来,妖土和山河关系和缓之后,即便是偶尔有所摩擦,也从未有过沧海境的修士对战,除去朝青秋几次前往妖土,和那边的大妖交手。
即便如此,朝青秋每次交手都几乎无旁观之人,沧海境的修士打架会闹出什么动静,自然知道的人便很少,现如今朝青秋和这位沧海大妖交手,可是切切实实在众目睽睽之下,虽然他们碍于自身境界修为,注定看不到什么精妙的东西,但光是这些微末旁枝,也都算是不错了。
沧海啊,三教说成圣人,剑士说成剑仙,妖土说成大妖。
但终究都是沧海。
这人间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便是沧海。
朝青秋这一剑刺向大鹏,北海上空飘落许多羽毛,亦是还有许多鲜血洒落。
这位才踏入沧海的大妖,不是朝青秋的敌手。
连成圣许多年的杜圣和常圣都如此忌惮朝青秋,这位才踏入沧海的大妖便更不是朝青秋的敌手了,这件事在场所有沧海都知晓,只是看他何时败亡而已。
直白的说,便是能在朝青秋手下撑过多少剑。
朝青秋的这一剑消散在天地之间,那头大鹏已经到处负伤,它盘桓在天际,眼神里无悲无喜。
朝青秋提着剑,想着什么时候再递出一剑。
他神态一如既往,一身白袍更是没有半点鲜血,这场沧海之间的比斗,朝青秋竟然连伤都不曾负过。
云端里的杜圣漠然道:“现如今的朝青秋,不是当年才走上沧海那般了。”
常圣一言道出真相,“他成沧海之后,并未停歇过,和大妖交手过很多次,不死便有好处,这么些年过去了,自然便强得不像话了。”
这是事实,并无什么可说的。
杜圣没有再说什么,既然已经成圣,这么些年出一次手都难得,哪里会如朝青秋这般,在死亡的边缘行走。
杀力不及剑仙,情有可原。
……
……
天地之间响彻一声鸟鸣,只是听来实在是有些悲哀。
风泉面无表情的转身便走,青天君神色复杂,叹了口气。
朝青秋看似只出了三剑,可其中蕴含的东西倒是一点都不比普通人出了千剑万剑来的少。
因此最后一剑,便刺破了所有东西,一剑刺穿了北冥的胸口。
留下一个硕大的窟窿。
北冥低头看着胸前的那个窟窿,有些难过,一张脸上的表情很淡,最后他看向朝青秋,问道:“我们是一样的人?”
朝青秋立于半空,回答道:“我们是一样的人。”
北冥想了想,感叹道:“你好像要更难一些,我要解脱了。”
朝青秋皱了皱眉,淡然道:“你本应感到愧疚。”
北冥摇头道:“我马上就要死了,愧疚不愧疚,其实都和我没什么关系了,最后时间里,情绪总是很真实的。”
朝青秋有些感慨,“这个世道不好。”
北冥点头,他很认同朝青秋的这个观点,他说了句话,“这要靠你去改变。”
朝青秋不再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赞同这句话,他走下半空,不见身影。
今日出剑杀了一位大妖,便已经足够。
北冥看着朝青秋消失之后才看向青天君,眼里有些缅怀,“我死后,尸体自然沉入北海,对族人有益,要是有旁人来抢夺,你替我看着。”
青天君想了想,直接说道:“我会在北海待一年。”
一年时间,够了。
这一年时间足以让它的尸体彻底消散在天地之间了。
北冥点了点头,便仰面倒去,在空中,他的身躯先是化作了大鹏,然后快要接近海面的时候便化作了一条鲲,尸体重重滚落进北海,巨大的浪花四起,一些来不及走远的大船被海浪打翻,海面一片狼藉。
开始下雨了。
雨水鲜红如血,这是天地对一位沧海逝去的叹惋。
古籍里有记载,这六千年来也下过好些次数,因此无人觉得惊奇,大部分人还沉浸在朝青秋最后的那一剑之中,高山上竟然有几个修士便已经破境了。
虽说和剑士并非一脉,但毕竟是沧海境界的修士出剑,有幸一观之后,对其他修士也有裨益。
许多人心底开始对剑士有了新的认知,不过并未付诸于口。
禅子站在楼阁走廊上,听着雨水敲打瓦片的声音,神情平淡,他对着天际郑重行过一礼,这是对朝青秋发自肺腑的敬佩。
这场红雨,他是第一次得见,虽然以往在古籍里都看到过,但和亲眼所见,并不一样。
一日之间,那位鲲族修士成就大妖和身死于此。
禅子开始低声念起往生经。
顾缘趴在栏杆上,和宋沛说着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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