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姜伦之后,秦丘的情绪由激动紧张害怕瞬间冷却下来,仿佛看淡生死。
“你杀了我吧!”他疲软的坐下,看向东方,“杀了我就够七条命了,你还来得及回去。”
关涂涂悲愤交加,他不知道秦丘是如何做到在没有念五门轮诀咒的情况就将姜伦送走,但又有一股莫名的情愫激荡在胸口,她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坐在秦丘旁边,一起望向东方,望着那越发明亮的天空。
“你以为我会杀你吗?”
“这是最优的选择,一个人死总比两个人死要好。”
秦丘感到灵水镇在动。
“结界就要消失了,灵水镇也在下沉,快动手吧,要不然来不及了。”
关涂涂微微一笑,泪干之后笑起来皮肤有点疼。
“告诉我,你真的认为我会杀你吗?”
秦丘矛盾重重。
“是的。实话说吧,我希望你杀了我,但是,又希望你下不了手。我救姜伦也不仅仅是为了救他,而是不想你变成那样的人,就是这样。也可能是冲动,不知道,我当时没有细想。你遇事冷静,聪明又有本事,总会做出理智的选择,眼下杀了我就是最优的办法,你还犹豫什么?这不是你的风格。”
“你把逃命的机会给我,我却为了逃命反手杀你,这已经不是最优选择的问题了。”
关涂涂心里很开心,她以前做事都是目的优先,今晚秦丘的行为让她有了改变。
抛开秦丘天魂觉醒的特质,他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甚至还有很多劣根性,然而他今晚的一些做法却让她刮目相看。
从李开明、苏东坡、方圆图、给她逃生的机会到救姜伦,这普通的人不但聪明,而且有一种爱和无私。
回想自己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总是机械的做着上峰分派的任务,没有生活没有感情,和一个工具没有区别。
秦丘静静的看着她,微风吹拂着她的长发,她的脸上是那么的平和与宁静。
“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要是我不杀你呢?也许会有其他的办法?”
秦丘苦笑道:“哈哈哈,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这里已经没有第三个人了,没人可杀了——”
“是吗?”关涂涂朝她笑笑。
秦丘大骇,一个可怕的念头闪现在脑子里,全身为之一颤,双手立马按住关涂涂的肩膀,叫道:“不要——”
关涂涂被她一按,躺在地上,凝视着他的眼睛说:“不要什么?”
她觉得秦丘的思维越来越快了,已经和之前的木讷大相径庭。
“我——我以为你要……自杀……”
秦丘盯着关涂涂的眼睛,四目相距不过一拳,淡淡馨香传入心肺。
他从未与她如此亲近,看着她灵动的眼眸和白皙的鼻梁,他心里先是一热,随之眼睛一转,一股尴尬之感窜上脑门,连忙松开了手。
“我想多了。这不是你的作风,但是,我还是要说,如果你自杀了,第一,我也走不出去,第二,我也不会走。”
关涂涂笑着坐起来,说:“如果我死了,你会怎样?为什么不走?”
秦丘突然脸上发烫,说:“不知道。我肯定不会把你留在这里的。你认为我能走出去吗?”
“哦——我觉得能,只要你不要命,豁出去,会有奇迹出现,这一路我已经见识了几次了。”
关涂涂坐起身,刚才被秦丘按倒,她的心也咯噔了一下,在她的记忆中从没有与男子如此亲近。
此时她盯着秦丘,一边说着话,一边带着笑。
秦丘心跳又加快了,口干舌燥,不知所措。
关涂涂见他如此,看着越来越亮的东方,说:“看来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我刚才没想过自杀。”
秦丘咽下口水,说:“你如果死了,我肯定也会死在这里的,所以你不能自杀。”
“你喜欢上她了?”
“谁?”秦丘刚说出谁就觉得惭愧。
“刚刚被我杀的女子,宛晨是吧?”
“不知道。”秦丘低下了头,他说的实话,他也不知道那种感情是不是喜欢。
“那次舒服吗?”
关涂涂双手抱膝,下巴放在膝盖上,漠然的看着黑黑的玄武甲。
秦丘耳根子又热又烫,刚才的一丝欣喜、感动、热血一下子变成羞愧难堪。
“嗯,舒服。”
那次虽然很尴尬,但是同时又很刺激,之后他还回味过几次,真的很舒服,他不想撒谎,便照实说了。
“你有过几个女朋友?”
“一个,不过不久前分手了,我们也没有——”
“噢!这倒是挺意外,所以,你如此在乎她,我就可以理解了呵呵。”
气氛一下无比尴尬,周围的空气仿佛是凝结的果冻,将二人紧紧包裹,不能呼吸又无法靠近或者离开。
中门的结界已经消散,隐约可见深蓝的天空。
秦丘望望天,鼓起勇气,指尖轻轻的点了一下她受伤的肩头,说:“痛吗?你杀了我走吧,已经没有时间了。”
关涂涂转头看着他,说:“我也不想走了,我一个人也走不出去。你真的愿意牺牲自己?其实,你可以自杀,为什么要让我动手,你不是说不喜欢我再杀人吗?又为什么让我杀你?”
秦丘没有说话,他心里很是矛盾,他想牺牲自己换关涂涂一个逃命的机会,可他做不到自杀,可能是怕,可能是胆怯,不论怎样,自杀这种事情他做不到的。
某种程度上,他救姜伦或者关涂涂,不是因为个人感情,而是因为他接受这么多年教育所形成的价值观和道义的驱使。
“你的武器呢?”他突然发她的那根棍子不见了,顺便转移话题。
关涂涂一笑,右手伸开,一根钢笔粗细的棍子就伸了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
“传说是用月亮上那颗桂树的树枝做的,一直在我身边。”
“谁给你的?”
“呵呵,我也想知道。”
“吾——后——吗?”
“是吴刚吧。”秦丘说,他听见一个声音。
“吾——后——”
“传说是吴刚伐桂,谁知道有没有关系呢。”关涂涂说。
“刚才不是你在说吗?什么声音?”秦丘惊鄂的看着关涂涂,说,“吴侯,你听见了吗?”
关涂涂立马警觉起来,说:“你听见什么了?我没有听见,吴侯?”
秦丘慢慢的站起来,看看四周,灵水镇伸在空中的蛇头已经不见了,一阵恐惧袭上心头。
“我听见有人在说话,说吴侯——又来了!”
“吴侯——是我,是我。”
关涂涂没有听见有人说话,见秦丘张望四周,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她知道肯定有事发生,说不定有一线生机。
“你——你是谁?你在哪儿?”秦丘惊惶的望着四周叫道。
“是我——我在——你——下面。”声音苍老而悠远。
“下面?”秦丘望望下面,水已经漫上来,这水显然不是正常的水,幽深黑暗,“在哪里?我没看到你。”
“是我啊,你在我背上。”
“啊!你是灵水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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