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微雨轻扬。
凉风卷着荷叶的清香,送至鼻息。
云挽青打着哈欠,胡乱写了几个字,又忍不住趴在书案上,似乎睡着了。
“敷衍了事。”姬澈鄙视道。
“那也比一意孤行,自以为是要好。”云挽青头也不抬,依旧趴在书案上。
“云挽青!”姬澈狠狠道。
“哼!”云挽青轻笑一声,“既然敢做,那就不要怕别人说!”
说起来,云挽青也是气急。
散课后,云挽青与姬澈二人被墨阳君留下,罚抄九颂戒律。
不过是未经许可,擅自下山,居然也要罚抄戒律!
云挽青要死不活的抄了快一整夜,还得抽空和那个动不动就发脾气的姬澈斗上几句,实在是累!
“姬月白就这么喜欢告状吗?你姓姬也就算了,为什么要带上我?”云挽青愤愤道。
“吱呀”一声,木门轻响。
清风拂动烛火,摇摇晃晃。
他袖间似乎挟带了夜雨的冷清,混身透出一股沁人的寒气。
来人正是,姬月白。
云挽青立刻坐直身子,假装自己从来没有说过那句话。
姬月白取出一本书,端坐案前,也不出声,就这样静静地坐着。
云挽青心里毛躁了一会儿,每每偷偷看姬月白一眼,心里又静下一些。
后来,潜心贯注,倒也不觉得疲乏了。
八千字的戒律,云挽青整整抄了一夜。
细雨一夜未停。
巴苦细细看了云挽青的抄稿,笑道,“云公子这字,倒是十分洒脱。”
又收了姬澈的抄稿,再去同墨阳君回话。
云挽青开玩笑道,“这九颂戒律我都抄了一遍,是不是今日不用去嵬室了?”
“不思进取。”姬澈拂袖而去。
云挽青无奈道,“这人脾气可真是暴躁。”
“嗯。”
姬月白看完最后一页,合上书本,淡淡地应了声。
修仙之人,须先修心。
姬澈修为虽高,奈何心火易动,稍有不慎,必定前功尽弃。
云挽青忍不住道,“你们姬氏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古怪?”
姬月白抬眸,似乎微微敛了往日冷清,眉宇间竟生出一股从未见过的情绪。
正巧巴苦过来,瞧见他二人还在,便好心提醒,“山长已经起身,往嵬室去了。二位公子还是赶快过去吧!”
云挽青道了谢,走在前头。
姬月白微微点头示意,不紧不慢地跟着。
两道倾长的身影,一前一后映入游廊。
廊上有瓦,廊下有池。
细碎的雨丝,浅浅没入莲池。池中莲叶卷曲成轴,还未舒展。山下池塘却是荷香阵阵,经久不息。
过了几日,云挽青不过在课上同宋初寅说笑了几句,又被墨阳君抓个正着。
自然又是罚抄九颂戒律。
夜半,雨声稀疏。
凉风扑面,带着丝丝水汽。
姬月白来时,还是寅时,还是带着一本书。
灰白的底,清秀的小楷,书名《玉谣谱》。
云挽青见他看得认真,凑过去瞧,居然是一本琴谱。
无奈地留下一句,“你果然是无趣得很”,便自行抄写去了。
天色将明未明,雨依旧未停。
“月白兄,我写好了。”云挽青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此时离早课还有一会儿,正好回房补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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