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亲(六)(1 / 1)

有后来仪 维他豆 2062 字 2024-02-09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去。

我躺在躺椅上,手里抱着本老黄历,眼神放空,脑袋里盘算着日子,手上动作不停,不知不觉间地上已经铺满了一层纸。

鹂儿端了一盆水进来,见满屋子狼藉,叹道,“哎哟我的格格啊,这本黄历招您惹您啦?”

我回过神来,随即打了个哈欠道,“我这不是无聊嘛。”

我撇了撇嘴,来了这古代才知道,古代生活能把专业的宅男宅女都给逼疯。以前在宫里头,白天晚上都有宫禁,我也只好拘在我那个储秀宫里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混日子。本以为出了宫会不一样,谁成想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继续关着。

这桂公府说是我的家,而我却觉得,还不如回我那储秀宫住着舒服。因为在这个我所谓的亲人们居住的地方,却真正令我体会到了,什么叫作举目无亲,何其可悲唉。

“再无聊您也不能拿黄历寻开心啊……”鹂儿小声嘟囔着,将手里的铜盆放到旁边的架子上,弯腰一页一页地将那些纸捡了起来。

“鹂儿……”我在躺椅上翻了个身,把脸埋在了身下的褥子里,闷声道,“……我想回宫了。”

慈禧原计划是让我在桂公府住一个月再回宫的,这眼瞅着就要过去大半个月了,奈何正巧赶上下周是我那额捏的生日,我那阿玛进宫跟他阿姐请旨,说额捏想孩子想得紧,想要再留我一阵子,慈禧竟然还同意了。

于是乎,我心心念念的回宫的日子泡汤了。这一拖,恐怕又得拖上十天半个月。

鹂儿噗嗤一声笑道,“格格啊,依奴婢看,您恐怕不是想回宫,而是想见宫里头的某个人了吧?”

我闻言猛地抬起头,正好撞见鹂儿那满脸揶揄的笑容,咬牙道,“你这小蹄子,你思你的春,扯我干嘛?”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见您这几天魂不守舍的,想必是心里有人见不着,想得紧呢!”

我听了这话,抄起躺椅上的枕头就朝鹂儿扑了过去。鹂儿见状,抱着脑袋开始满屋子乱跑,嘴上还喋喋不休道,“格格!格格您别恼羞成怒呀……”

“小蹄子你别跑!”我见一个枕头打偏了,站在原地缓了口气道。

“魂不守舍?心里有人?嗯?那天是谁把你背回来的?之后的几天又是谁背着我,偷偷约你出去的?”我一手掐腰,另一只手扳着手指,一件件地数道,“你家格格我又不傻,你跟你那个圩哥哥郎情妾意瓜田李下的,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啧啧两声,瞥了眼鹂儿那扁平的小身板,估算了下年龄差,不禁打了个冷战。

啧啧,古人可城会玩,这算……恋童癖吧?

“格格您先别说奴婢!奴婢看啊,您跟皇上那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呢!奴婢跟您比起来可差远了……”

“等等……载湉?你说我和他?”我呆在了原地,拿手指了指自己,眼前突然闪过载湉那动不动就紧皱在一起的眉眼。

我靠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使劲摇了摇头,劳资才没有恋童癖!

“那可不,您可是整个宫里头唯一一个能够直呼皇上名讳的。”鹂儿挺了挺胸脯,一脸的自豪道。

我早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听了这话三观顿时被雷得外焦里嫩。我抬眼瞅到鹂儿的表情,感到十分无语。

话说你跟着自豪个什么

劲儿啊……

“行了别闹了……”我无力地冲鹂儿招了招手,“我只当他是我弟弟……再说了,人家才七岁好么……”算起来我的真实年龄可比人家大了整整十四岁。

十四岁啊……我身体一抖,又是一身的鸡皮疙瘩。

“格格您别这么想,在咱们大清啊,只要男子满十六岁,女子满十四岁,便可以成亲了。”鹂儿赶紧跑过来将我扶到了躺椅上,一脸甜蜜道,“奴婢马上就整十岁了,再过四年,便可以嫁人了……格格您比奴婢还大一岁呢,更应该早早地定下人家,省得被别人抢了去。”

我翻了个白眼,“你当这是超市搞活动呢?”还先到先得的?

“格格您说什么?”鹂儿听得一头雾水,“什么超市?什么活动?”

“没什么。”我从鹂儿怀里抱过她刚捡回来的枕头,叹了口气道,“你若是真的喜欢那人,等你及笈,我自会放你出宫去。还有,我与载湉是不可能的,我当他是我弟弟,也只当他是我弟弟,仅此而已,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

“可是……”鹂儿还要说什么,屋外突然闪过一个身影,那人动作极快,但还是被我的眼睛给捕捉到了。

我急忙拉过鹂儿,扬声喝道,“什么人!”

鹂儿吓了一跳,待反应过来赶紧伸出胳膊挡在我面前,闭上了嘴巴不再出声。

我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屋里此时安静得可怕,只剩下我和鹂儿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格格……”鹂儿往四下探了探,在我耳边低语道,“没见着有人啊?不会是,闹鬼了吧……”

“别瞎说。”我出声喝止了她,心里却依旧忐忑。明明刚才看着有个人影晃过去的,难道是我看错了?我心下狐疑,随即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对!我的眼神素来极好,是断不会看错的。

“那那那……难不成,是家里进贼了?”鹂儿哆哆嗦嗦地挤出来一句话。

“有可能。”我分析道,“不过这桂公府是真的穷得要命,哪个贼会来这儿偷东西?”

难不成是一个新手?可是不对啊,只要是个贼,进来一瞅便知道这里面没啥值钱的东西,没啥好偷的啊?

“难道……是采花贼?”鹂儿顺着我的思路道。

鹂儿的嗓门本来就大,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她的问题,从房顶上突然传来一阵怪异的声响,好像是谁的脚底突然被拌了一下。

“哟,这还是个害羞的采花贼。”我仰了头,扬着嗓子道。

只听那人的脚下又被拌了一下。

此时鹂儿突然冲了出去,不一会儿她的声音便从院子里传来,“格格!奴婢看到他了!咦?好像……好像是个侍卫……”

我伸手一捞没捞住那丫头,心里一慌。

该死!万一真的是个贼,这丫头这会子出去不就是去送死吗?

“鹂儿!”我也跟着跑了出去,还没等我出言训斥,只见鹂儿的身边站了个人,鹂儿正在跟那人说话。

我眯了眯眼,仔细端详了一番,发现那人的身形竟极为眼熟。

这身打扮,再加上这佩刀,好像是……

我眼前一亮,脱口而出道,“沈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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