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竭力保持声音的平稳，但那一丝泄露出的颤音表明他也并非那么冷静。

“什么？布鲁斯？”

超人再次冲上去拦住想要振翅飞向繁华的市中心的本杰明，问道：“你想干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

布鲁斯抬头看着下手越发狠戾的本杰明，他握紧了拳头，浑然不知自己手掌已经被指尖刺破，有血珠从指缝渗出。

他哑声道：“本杰明自己的身体就藏在每次变身后的标志中。”

“攻击那个标志，也许能让本杰明变回来。”

超人听到这一个不留神被本杰明狠狠砸入地面，他顾不得拍拍身上的尘土，再次冲上去挡在躁动的本杰明面前。

“你疯了吗？”超人简直不敢相信他刚刚听到的，“那是你儿子！他的身体难道不会有事吗？”

“B！”迪克也不赞同这样的方法，“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我们可以拖到本杰明变身时间结束！”

布鲁斯提高声音厉声回答道：“没有时间了！我们根本不知道他的能力，如果他脑控了超人，那就真的晚了！”

“照我说的做，超人！”

“……”

超人没有反驳，他们的顾问总是对的。

这种情况下如果超人再反水的话，那就真的不妙了。

饶是超人，也忍不住说了句：“拉奥啊……九头蛇可真是群混蛋……”

布鲁斯猜想的没错，每次变身后本杰明身上某个部位总是会出现像是变身手表表盘的标志，这是omnitrix的本体，里面确实存放着本杰明原本的身体。

在超人一拳轰上本杰明黑龙形态胸口处的标志上时，本杰明暗金色的龙瞳有一瞬间变回了钢蓝色。

本杰明怒吼一声，凶狠地推开了试图再来一拳的超人。

被推开的超人注视着本杰明胸前的标志，眼睛突然变得通红，两道射线直接轰击在标志上。

“轰——”

一阵狂风扑面而来。

等风逐渐平息，在空中的就只剩超人了，本杰明已经不见踪影。

一时间还没有人说话。

当布鲁斯看到不远处缩成一团的已经变回去的本杰明时，他就知道，计划成功了。

但他心中没有一丁点成功的喜悦。

超人当然也看到了，而且他看到的更多。

原本他还打算第一时间带着本杰明去孤独堡垒，但当他看到本杰明的状况时，他没有动。

已经没必要了。

“迪克？”提姆在内线里问道，“发生了什么我好像联系不上布鲁斯了。”

迪克目光沉沉地注视着向本杰明踉跄着走去的布鲁斯的背影，他第一次觉得这个背影无比陌生。

半晌后，他才干巴巴回答道：“我想，他暂时都没有心情接通内线了。”

理智告诉迪克，布鲁斯做出的是最正确的选择，但在情感上他不想接受。

又是这样，在一个亲近之人的生命和若干陌生人的生命之间做出选择。迪克想道，这样的游戏一点也不好玩。

迪克站在原地，只觉得有一股寒意钻进了他的骨缝里。

其实他也想去看看本杰明，但他却像钉子一样死死钉在原地，根本迈不开脚步。

一旁的托尼骂了一句，转过身一拳捶在赛西身上，硬生生把对方打晕了过去。

迪克只是冷漠地看着。

现在还有什么用吗？没有。

超人没有试图靠近布鲁斯，他悄悄落在地上，轻柔地叹了口气：

拉奥啊，布鲁斯能撑过去吗？

***

躺在地上的本杰明记忆出现了断层。

他有些茫然，也有些困倦。

我可以睡一会儿吗？就一会儿。

就在他快要闭上眼睛时，一道阴影笼罩了他。

本杰明努力睁大眼睛，模模糊糊之间，他看到了一双熟悉的钢蓝色眼眸。

“Dad……？”本杰明在看到布鲁斯后原本无神的眼眸突然有了点亮光，他用气音小声说道，“你来救我了吗？”

布鲁斯半跪在地上，没有回答本杰明的话，他只是伸出手轻轻擦拭着本杰明脸颊上的尘土。

“啪哒……”

在本杰明陷入黑暗前，划过他脑海的最后一句话是：

——好像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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