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村有近百户人,里面倒是有不少较大的府邸,可最大的府邸,还是那座几乎处于村后的太叔府。这府邸极大,后面临湖,东边临山,西边和南边都有人居住,只是相隔出数十米远,就像大路。
他绕着府邸粗略查看了一番,发现这府中晚上至少有数百人守护,甚是严密,院中,房顶,楼顶皆有人值守,根本无法潜入。
他还发现这整个村子三面都密林环裹,一是湖,可这边的湖岸边还有山有林,极难发现,要不是那夜风大,从密林中穿行闻到药味,也不会找来。
秋堂又在密林中盯了数日,发现这村里人很怪,至少没有人外出,很值得令人怀疑,而每隔两三日,不仅能从太叔府周边闻到药味,也能从村中几户大宅中嗅到同样的药味,这味有些药香味。
他发现这村子更奇怪,怕让毛襄查觉,不敢在有月之夜查看,直到下旬无月之时,这才深夜潜入村中最东南角上的一户人家。
秋堂来到窗户边,隐隐约约听到里面有暧昧的声音,轻轻戳破窗户纸,从窟窿眼偷看,靠,一男一女正在兴风作浪,那哼嗯声相当诱人……
秋堂听得都不想走了,本来想晚上来到户中问问关于太叔府的事,偷窥这事挺过瘾,看来得等一会儿,等两口子吵完架再说。
那汉子被老婆骂得体无完肤,很没面子,最后恼火了,“红信儿,当初尊主安排四大判官让我们各自找合伙人,老子看中了花娘子,你硬是插了一脚,还在抓阄分房的时候抓了最偏的房子,现在嫌弃老子不管用,大不了明天老子跟欧阳宏换老婆,你骂个屁啊!”
“就骂你个屁,老娘还瞧不上欧阳宏,好看不好用,数不了三个数就败了,还不如你呢。”红信儿咯咯一笑,“要不是这样,花娘子还去勾搭毛天永,把欧阳宏气得只有瞪眼的份。”
那汉子讨好地一笑,“要不,老子休息一会儿再喂喂你。”
“哼,这还差不多。”
“真是个逗比娘们。”
“呸,牛老二,你个没用的汉子,赶紧喝点药酒去。”
“这药酒还在西屋呢,要不明天再来?”
“滚出去拿。”
女人伸腿就是一脚,将男人踹下床,乐得咯咯直笑……
就在男人掉下床,砰的一声时,秋堂轻轻用脱龙匕拨开了门栓,轻步而入。
那男人开了门,走出来,感觉冷飕飕地一阵,自言自语道:“我明明记着关着门,怎么会有风吹进来。”
话音未落,黑暗中一道寒光闪过,一把锋利的匕首抹断了他的脖子。
秋堂扶住那汉子,轻轻放在地上,然后关了房门,随后进了东屋,刚躺到床上,就感觉一只小手摸向了他。
红信儿不由得咦了一声,心想这货去拿药酒,什么时候穿上的衣服?
她熟悉那男人的身体,又向上摸了两把,感觉不对劲,猛然坐起来,“你是谁?”
在黑暗中,秋堂看得清清楚楚,这个红信儿也就是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肤色雪白,可对他这样一个身边美女如云的男人,根本半点兴趣也没有。
他沉吟道:“红信儿,我杀了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你不乱喊乱叫,也不必知道我是谁,我问你什么,你问答什么就好。”
红信儿看不清男人的样子,却听得出那声音中的杀气,不由得轻轻地嗯了一声。
秋堂问道:“这整个月湖村都是毛襄的人吗?”
“是的,都是江湖中人。”
“有多少人?”
“不加太叔府,有五百六十七人。”
“太叔府有多少人?”
“不知道,我们这种人没权去那里。”
秋堂冷笑一声,“你在骗我,这村里明明有活死人,好像人数不少?”
“他们能算人吗?”红信儿反问了一句。
秋堂一愣,现在这些人没有将活死人当人看,“这里活死人在几个府邸中,各有多少?”
“三个大宅子,各有三百人,是吕尊者的徒弟在控制着。”红信儿回答的很痛快。
秋堂在心里计算了一番,聂惜凤说毛襄的老窝原来有近三千人,那么这个老窝就是指包括太叔府在内的地方,那么也就是说,太叔府中有一千五百人左右,估计不包括活死人。
他想到这些,有些毛骨悚然,之所以害怕,并不是畏惧这些在太叔府外围中的江湖小角色,而还是那些拥有两甲子内力的绝世高手。
秋堂还想确定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红信儿,毛襄是不是藏在太叔府?”
红信儿轻声嗯了一声,“我们也是刚知道他是锦衣卫同知毛襄,不想再为他卖命,可又能怎么样,他动一动小指头就能杀了我们,而我们这些人月俸至少是百两银子,这个村子都是他建的,我们吃他的喝他的,这都五六年了,也总不能拍拍屁股就走了,说句心里话,不舍得离开这里。可是,我们也得按规矩办事,女人连个孩子都不敢生,男人没有命令也不敢离开半步,也不知什么时候有个结果。”
秋堂轻声问道:“每天都有人来查吗?”
“多少年了,都是早晚各查一次,时间长了,也没人敢离开。”红信儿轻声笑了笑,“你行事这么怪僻,不会是秋堂吧?尊主让人发下话来,说秋堂死了,你不会又复活了吧?”
秋堂将红信儿一手摁倒在床,点了她的穴道,给她盖上薄衾,“你们早晚在什么点查岗?”
“早上是辰时,晚上是酉时三刻,不过近来上面发话,任何人不得外出。”
“活死人在哪几个宅院?有多少人守着?有没有高手?”
“前面房子第三排、第六排和第九排的中间大宅,每个宅院有五十多个高手守着,各有两个一甲子内力高手坐镇。”
“有通向外面的地道吗?”
“这里没有,太叔府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
秋堂跟红信儿像聊天一样地说着,一直说到半夜,觉得没话可问了,这才封了她的哑穴,到第三排房子中的大宅探查了一番,发现那样活死人就躺在大屋中,一个排着一个,里面的药味透过戳破的窗纸钻进人的鼻子里,有些浓得刺鼻。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毕竟家家户户都是毛襄的人,他还是回到红信儿的房中,顺便将那汉子扔进外面的枯井里,将血迹清理干净,这才穿着靴子躺到床上。
秋堂躺在床上,不得不佩服毛襄用心良苦,竟然整个村庄都是他的人,这一点,如果不是偶尔间得知,断然不敢相信毛襄的老窝竟是整个月湖村,而不仅只是太叔府。
高手啊,毛襄绝对是世间少有的高手,只是此人不是带兵打仗的高手,更不是能登九五之尊的高手。
秋堂想着这些,下半夜忙活了许多,还是睡了一觉,这里太安静,没有吵,一觉睡到天亮。
不多时,他就听到了有人跃入院中,知道是点卯的人来了,可也不能点开红信儿的哑穴,要是这货大声一喊,一切就完了。
秋堂想到一个主意,都忍不住笑,这人点了哑穴,不能说话,但鼻子能哼哼。
红信儿被一只大手摸得浑身酥麻难受,忍不住娇哼起来,就听到外面那人嘿嘿一笑,“他娘的,大早上起来还黄牛梨地,老子就没这福分。”
这还用查嘛,两个人还在折腾呢!
黄牛梨地,这比喻确切。
秋堂轻声笑着,看着红信儿小脸通红,一脸享受的样子,将那两根有点怪味的手指头放在她的鼻子上……
艺高人胆大。
红信儿住的这宅院在整个月湖村的最东南角,不远处就是密林,秋堂趁着外面人离开的这空隙,随手拿着挂在墙上的斗笠,赶紧溜了,来到杭州城的一家大绸缎庄,跟老板对了一句暗语。
这老板是方氏家族的人,也是方笑天最贴心的人,听到暗语,赶紧将来人请到内堂,在来人摘下斗笠时,吓得赶紧跪拜。
秋堂扶起那老板,让他找来纸笔,将整个月湖村大体画在纸上,又画了画村四周的地形,在四个有活死人的地方圈了圈,叮嘱了一番,并让他告诉方笑天,入夜之后,一定让杭州兵马倾巢出动,分成数队,火器营大部分得部压到太叔府,其余村中之人一个不留,全部斩杀,因为他们全部是毛襄的人。
他又特意叮嘱了一事,如果大军进攻,遇到神情有异的人,那是毛襄控制的活死人,这种人不知痛,脑后有带铃的针,可拔掉此针,那人便会死掉,可这样太危险,最后是砍掉他们的头,或是用利器插入他们的心脏,否则人不死,就会杀人,而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找到摇着铃的人,没生死铃,活死人就完全不会动弹。
方老板吓出一头冷汗,知道事情紧急,赶紧去方府通知方笑天。
秋堂从后门溜出去,戴上斗笠,买了几只烧鸡烤鸭,赶紧返回月湖村,悄悄潜入红信儿的宅院中,告诉她不要乱喊,便替她解开穴道,还给她吃的,见她眨眨眼,必是同意了,解其穴道,让她穿好衣物。
红信儿见男人看着自己,也不扭捏,当着男人面,将衣服堂穿好,轻声笑了笑,“你果然是秋堂,我想知道,你会杀我吗?”
“这要看你的表现。”秋堂有点坏样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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