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弛赶到秦家的时候,火势已经控制住了,因为巷口比较狭窄,所以消防车无法顺利进入,耽误了灭火的工作,损失自然严重,秦家的四合院已经烧成了一片瓦砾。
四合院烧毁了可以重建,可秦老生前那么多的收藏基本上没有抢救出来。
火灾现场正在扫尾工作,张弛看到了灰头土脸的楚沧海,他正在和消防队方面交流着什么,看到张弛朝他挥了挥手。
张弛没有过去,只是远远等着,等楚沧海那边忙完,才来到张弛身边:“来了?”
张弛点点头道:“爸,您没事吧?”
楚沧海道:“我没事,只是这宅子被烧了。”
张弛觉得有些奇怪,毕竟此前楚沧海一直都在这里守灵,怎么会突然起火?难道是因为他燃香的时候不小心把这里给烧了?
“好好的怎么突然失火了?”
楚沧海道:“有人纵火,我已经报警了。”这句话等于表明火灾跟他没关系。
张弛道:“您没事就好,已经通知师姑了?”
提起秦君卿楚沧海显得有些无奈,叹了口气道:“通知她了,她让我代为处理。”
张弛呵呵笑道:“她对这个家还真是没有一丁点感情,烧成这个样子都不肯回来。”
“师父已经不在了,对她来说这里已经不能称之为家了。”
“就算师公活着,她也没把这里当成家。”
楚沧海能够听出张弛对秦君卿的抱怨,微笑道:“总算是有惊无险。”
张弛道:“师公过去收藏了不少的东西,这下好了,付之一炬。”
楚沧海道:“你不用担心,多半的收藏品都已经运送到了西郊的博物馆,收藏在库房里,这次只是烧毁了一些家具,损失算不上太大。”
张弛心说你楚沧海身家几百亿,这点损失当然不会看在眼里。
楚沧海问起谢忠军的情况,张弛没有隐瞒,将谢忠军逃走的事情说了,在这一点上他和安崇光口径一致,都认为谢忠军畏罪潜逃。
张弛甚至怀疑发生在秦家的这场火灾也和他有关。
楚沧海道:“师父的遗体又不在这里,他没理由过来。”想起秦老的遗体目前在秦子虚的实验中心,暗叫不妙,走到一旁悄悄给秦子虚打了个电话。
秦子虚向楚沧海通报了他那边的情况,楚沧海了解情况之后回到张弛身边,低声道:“果然出事了,有人潜入实验中心,想要盗走你师公的遗体。”
张弛道:“如何?”他对秦老颇为尊重,无论老爷子的死是真是假,总不想他出事。
楚沧海道:“没事,安崇光已经在那边了,目前正在追击潜入者。”
张弛怒道:“一定是谢忠军了,真是可恶,师公都去世了,身为人子非但不懂得感恩,反而要对死者不敬。”
楚沧海道:“也许他心中从未将这里当成是自己的家。”目光投向火灾后的废墟,心中暗潮涌动。
楚沧海将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之后,和张弛一起离开,张弛留意到楚沧海随行带着秦老的遗像,这遗像显然是刚才从火灾现场抢救出来的,这就更证明了他此前的猜测,也许楚沧海和秦老之间的关系根本不像外界认为的那样恶劣,两人之间兴许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默契。
如果不是对秦老有深厚的感情,楚沧海不可能在失火的紧急状况下还记得带走秦老的遗像。
途中多半时间两人都保持着沉默,临近家门的时候,张弛道:“衣冠冢的事情怎么说?”
楚沧海道:“定下来的事情不会更改。”
张弛点了点头,其实葬礼只是一个形式,墓园中埋葬的许多人已经不在了,可是其中也有人仍然活在这个世界上,那座夕阳下的墓园更像是一个符号,一个为记录导致神密局衰败的内乱而存在的符号。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导致这场灾难的本源是张清风和楚红舟的孽缘。
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也许向天行不会丧失理智,孰是孰非,局外人又怎能说得清楚,身为晚辈的他更不好评论,从血缘上讲,向天行是他的外公,张清风是他的爷爷。
亲外公向天行他已经打过交道了,向天行虽然脾气古怪了些,可想想他的遭遇也能够理解,换成谁也咽不下这口气,向天行对自己还算不错,虽然明知道自己是张清风的亲孙子,还是将一身强大的灵能输给了自己。
至于张清风,张弛对这个亲爷爷没多少印象,只记得是个老实巴交的锅炉工,其他一无所知,现在看来张清风才是分裂神密局的罪魁祸首,根据张弛目前掌握的资料,张清风是神密局第一灵念师,智慧卓绝,灵能强大,在神密局创立之时仅次于向天行。
其实应该说他比向天行还要厉害,绿了向天行,让楚红舟给他生下谢忠军,还逼得向天行走投无路,不得不避祸幽冥墟,而他却能够全身而退。跑到北辰这座不起眼的三线城市娶妻生子,当起了锅炉工人,不过张清风绝没有洗心革面安居乐业的意思,他之所以组建家庭无非是利用家庭来隐瞒身份,当他察觉身份暴露之时,就毫不犹豫地抛妻弃子,种种迹象表明,当初令张弛家破人亡的车祸应当就是他一手制造,此人的冷血可见一斑。
楚沧海来到门前打开指纹锁,走入室内灯光大亮,他的内心突然变得警觉起来,低声道:“有人。”
张弛心中暗忖,肯定有人,家里不是有保姆吗?不过楚沧海既然这么说,肯定指得不是保姆。
两人进入电梯,来到客厅,看到一个人躺在沙发上,左手端着红酒,右手拿着雪茄,悠然自得地享受着,两人同时认出,这个大摇大摆闯入楚家,鸠占鹊巢的家伙就是谢忠军。
楚沧海和张弛对望了一眼,他们都没想到谢忠军会选择这里作为藏身之所。
楚沧海道:“这不是谢局吗?”
谢忠军眯起小眼睛打量着父子二人,吐出一团烟雾道:“不请自来,不要见怪。”
楚沧海道:“反正都来了,这红酒怎么样?”
谢忠军道:“早就听说楚总不喝酒,但是家里珍藏美酒无数,本来还想等你来一起喝,可等来等去,你始终不回,我只好先行享用了。”
“酒里有毒!”张弛故意道。
谢忠军哈哈大笑:“有没有我毒啊?两位请坐。”
楚沧海向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
谢忠军道:“不用担心,我只是把你的保姆弄晕了,我又不是嗜血如命的杀人犯,坐啊,别客气。”
楚沧海点了点头,在谢忠军的对面坐下,张弛则坐在了单人沙发位上。
谢忠军看了看他们,笑道:“掎角之势,是不是想合力将我制服?”
楚沧海道:“我只是一介商人,打打杀杀的事情我可不在行。”他向张弛道:“江河,去给我来杯水。”
张弛点了点头,起身去拿水。
谢忠军警惕地望着他:“小子,赶着去报信啊?”
张弛叹了口气道:“谢局,您没听说过拳怕少壮吗?”说完向一旁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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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忠军摇了摇头,向楚沧海意味深长道:“你这个儿子变化很大啊。”
楚沧海道:“师父去世了。”
谢忠军撇了撇嘴道:“没有亲眼看到的事情都不一定是真的。”
楚沧海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谢忠军喝了口酒道:“按照血统而论,你应该是我的表哥吧?”
楚沧海道:“怎么忽然提起这些?”
谢忠军摇曳着杯中的红酒:“老爷子这辈子最欣赏的人就是你,他早就知道你的身份,尽管如此还将自己的本事倾囊相授,可见他对你多好。”
楚沧海道:“再好还是比不上养育之恩。”
谢忠军笑道:“他防着我啊,任何重要的事情都瞒着我,他是担心养虎为患。奇怪,他为什么不担心你?”
楚沧海道:“可能是你的错觉吧。”
谢忠军摇了摇头道:“不是错觉,我开始也不明白,后来我才意识到,你们两个其实从来都没有断过联络,只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演戏给外面人看的。”
楚沧海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有些事是改变不了的。其实师父一直都很疼你,之所以瞒着你,是不希望那些往事影响到你,他希望你平平安安地过上一辈子。”
张弛倒水还没回来,只是远远望着这边,知道楚沧海让他倒水只是一个借口,两人有些话想背着自己谈。
谢忠军道:“他的真正用意就是将我养成一个庸碌无为的废物。”
楚沧海微笑道:“很多做儿子的都会曲解父亲的善意,不过随着他长大就会理解父亲的苦心。”
“我还不够大吗?”
楚沧海摇了摇头:“智慧有很多种,你太偏激,心智有缺陷。”
谢忠军小眼睛中火花稍闪即逝,他忍住怒气道:“大概是因为我早产的缘故。”
“有件事我不明白,你究竟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世的?”
谢忠军指了指自己滚圆的脑袋:“记忆是可以传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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