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闻言,靳残歌也不谦虚,理所当然地应答。
离秋叶摇了摇头,这男人,脸皮还真是厚到家了,“洛公子,各式菜肴都已上桌,咱们还是坐下来吧。”
“对,对。”洛云琪被靳残歌这么一噎,本是无语之中,听到离秋叶的话,急忙应道,美食当前,当然是填饱肚子最重要了,他赶紧坐了下来,也不管靳残歌两人,提起筷子便吃了起来。
“你就不能斯文些?”他这副模样,看得靳残歌直皱眉头,这哪里还有一个做太子的模样?简直就堪比市井之徒,毫无礼仪可言啊。
“这又不是在凤都,自然是一切随意,靳残,你也坐下来,今日早餐只吃了一点,肯定是饿了吧。”离秋叶忙说道,洛云琪那是真性情,怕是也没几个人能够看到他这模样,他们倒是有福气的。
“嗯,小嫂子此言甚是,残歌,你是不知道啊,我可是赶了多久的路才到葫芦县的,我也不是你,在马儿上也能吃食和休息,这事我可学不来,哎,可怜我这一身骨头,都快散架了。”洛云琪抱怨着,却还是不忘往自己的口中添几口子菜。
他跟靳残歌是没法子相提并论的,他是从小就娇生惯养,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那完全是不夸张的,不说别的,就是同辈里的几十个兄弟之中,只是也找不出几个像他这么弱质的男子来了。
不过这也没有办法,谁让他是皇子,后来又被册封为太子了呢,母妃虽有心让他习武,可是父皇跟太后,都把他当是病秧子般养着,致使他现下都二十好几了,却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
这么说,还是抬举自己了。
听到洛云琪的话,靳残歌却是冷哼一声,完全没把他这装可怜的话放在心上,听在耳里,“哼,谁让你自己要过来的,好好地呆在末县不就行了,瞎折腾,还没落到半点好处,能怪得了谁啊?”
“啧啧啧。”洛云琪闻言,可不乐意了,“谁说这是瞎折腾来着,怎么就没落到半点好处?我现在这不是吃好喝好了吗?我要不来这一趟,哪能吃到这上等的美味?皇宫御晏上的菜肴只怕也不过如此了吧?”
“洛公子谬赞了,只是一些寻常菜色,不值一提的。”离秋叶说道。
“小嫂子,你这可是谦虚了哈,你得学着你身边那男人一样,霸气,自信,最最重要的是目空一切。”
“唔,洛公子,你这是褒呢,还是贬呢?”离秋叶无语了,这目空一切是好事儿吗?值得一提吗?
“我说的自然是夸赞啊,不信哪,你问问你身边的男人,这些年来,他在战场上,是不是总是有一股子‘天上地下,惟我独尊’的气势?”
离秋叶闻言,只是一笑,“洛公子说笑了,若是没有那股子气势,又何谈领军打仗,又何谈上阵杀敌?自古有云,强染霜髭扶翠袖,莫道狂夫不解狂,难道洛公子是觉得他不该有如此的气势与胆魄么?”
“你俩真是天生的一对。”洛云琪只是笑笑,他是锦衣玉食的太子殿下,算是无法理解那些将士在战场上杀敌时的心态,只能怪父皇把他保护得太好太严实了。
“我这辈子,只怕是没有如此的豪情壮志了。”不说别的,单是他那父皇,怎么可能会允许他上战场去。
而且,像他这样半丁点身手都没有的人,到了战场上,只怕不是去建功立业的,而是去拖累他人的。
“你啊,还是过着你养尊处优的日子吧。”靳残歌嗤笑一声,说道。
“你……靳残歌,有你这么说话的么?”还是不是兄弟了,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你也不想想,养尊处优的日子,是我想要过的么?”
他那不是没有办法吗?太子这个位置,并不是他想要当的啊,可以如今都已经在这个位置上了,他只能每日小心谨慎地步步为营,要知道稍有不慎,自己的性命是小事,那可是会连累他母系一族的身家性命的。
“我也想像你似的,能文能武,可是父亲不允,太后不依,我能有什么办法?”
“洛公子这话说得有些夸大了啊,残歌他能武是不假,但若说他能文,咳,只怕有些过了吧?”离秋叶捂着嘴轻笑。
“宝贝儿,我这那么入不了你的眼?”靳残歌皱眉问道,其实也是赞同她的话。
“小嫂子这话怎么说的呢,咱们不说别的,单凭残歌他提议的整顿凤息溪的法子,放眼整个闵辽国,又有哪个人能够想到的?”
“咳,咳。”靳残歌被他一提起这事儿,不由地轻咳出声,关于凤息溪的事情,洛云琪不知道是离秋叶出的主意,还在这里夸赞他,实在是令他汗颜至极啊。
“提起凤息溪,这几日河水涨幅颇高,不知葫芦县以下修建水渠之事,洛公子可有安排?”
离秋叶问道,这几日,知味街上的凤息溪河水明显是涨高了不少,只怕葫芦县以下,又该水涝成灾了。
“呃。”洛云琪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靳残歌,这男人,连这政事,都会与他的女人提起?
“宝贝儿,云琪从末县赶来,便是已经处理好了水渠之事了,这几日我也来不及与你细说,水渠之事已与十几日之前便已开始动工了,只是进度有些缓慢,葫芦县以下之地,不比晚县,那里处处泥泞,将士们可以说是根本远处下脚,有些地方更是连着下了好几场大雨,行动多有不便。”靳残歌为她解释。
离秋叶想了一下,“现在正值初夏,天气还有些微寒,等过了这段日子,进入了盛夏,将士们即使赤脚,也是无碍的,至于进度方面,也不必操之过急,毕竟这工程耗费巨大,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之事,都已经拖那么多年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了。”
“也是,只是这水渠不比水库,可以说是牵连湛广,那些将士虽多,但也无法全部地区一起进行,只能一处一处慢慢来。”
“只有将士吗?没有抽调民工?”
“现下还并未曾抽调民工,云琪和我都认为民工散乱,不如兵士可以统一调度,遵寻命令。”
离秋叶额上几滴冷汗划下,一脸无语地看着靳残歌,认真地放下手中的筷子,“残歌,不是我说你啊,当然时不是说得很清楚吗?征用民工,是最主要的途径。”
她又不免要碎碎念一番了。
“兵士再多,也是有限,可能你们是想着地方兵力,守卫一方城池,做些有益于民众的好事,是理所应当,征用民工的确是耗费巨大,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兵士再多,对于挖沟渠之事,哪能的当地百姓,那些土生土长的农家人来的熟悉。”
“对于自家田头的事情,又有谁能有自己了解?每一块石头在哪里,每一株禾苗怎么长,你们不知道的,他们都知道,你们做不了的,他们都能做,他们了解哪里能挖沟渠,不是吗?兵士们长年在军营里,哪里会了解田间之事,说白了,对于田间之事,就是一窍不通,让他们拿个铁锹抬抬挖挖还是可以,可是对于选地之事,却没有农民来得熟悉。”
“或许你们会说,选地画图之事,自有那些能工巧匠,可是那些人毕竟不在多数,而且他们对于实地考察,也是费时颇多的,还是得结合当地农民对于地势的了解,才能做出更准确的判断。”
“是吗?”靳残歌点头,她说的句句在理,是他想岔了,“此事我会与云琪再行商议,我也是考虑甚多,虽说这些年无战事,国库充足,但南方战事将起,我和云琪都料定议和之事只是蛮寇的拖延之术,我等不得不为战事做打算,这也是一大难事啊。”
“残歌啊,蛮寇侵犯乃战事,但凤息溪乃民生,两者可谓是相辅相成,关系颇大,民生之事,并非一定要多国库出多少银子,且不说闵辽国有四大皇商,难道其实商人就能眼睁睁地看着闵辽国民不辽生吗?”
“宝贝儿,何谓商人,难道你就不知道,就如皇甫觉,势利,斤斤计较,追逐利益,唯利是图,又岂会轻易拿出钱财来做好事?”
“靳残歌,我把你当成是好兄弟,你把我贬得体无完肤,什么词不好听,就把什么词往我身上冠,你什么意思啊,信不信我立马跟你绝交啊。”犹地,门外传来一声怒吼。
离秋叶暗暗抚额,果然,人啊,就不能在别人的背后说坏话,这不,让正主见了个正着,她抛给靳残歌一个眼神:自己惹出来的事情,自己解决哈。
靳残歌也是一愣,这皇甫觉,一早就没见到他的人影,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才出现,却刚好听到他在说他的坏话,这不是……哎,也怪他这张嘴。
洛云琪则是偷偷的掩着嘴,暗笑,这不,某男人说话闪着了舌头,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来着。
皇甫觉说完话的同时,便已经推门进来了,门外伙计关上房门。
“靳残歌,你这是经常在人背后嚼舌根还是难得嚼一次刚好被我给逮着了,你……”
皇甫觉正欲说下去的话,在看到房中的另一个男人时,明显一愣,这不是……
“微臣皇甫觉,叩见……”
“皇甫大人,这又不是在官场上,咱们就不必之礼了,我这身份,在这里还是别见礼才好。”
洛云琪打断他的话,摆了摆手。
“那皇甫觉就不多礼了。”皇甫觉也没有再推辞,大咧咧地选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在瞧见靳残歌的脸时,不由地哼了一声,小样的,敢在爷的背后说我,看爷以后搭不搭理你个缺德的人。
靳残歌满头黑线,也不搭理他。
“宝贝儿,你继续说。”他还想听他家的媳妇儿给他出主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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