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墨并没有完全按照我的话来做。

在饮下那药之前，我便反复叮嘱过他，切不可对噬心蛊有任何非分之想。

但他终究是违反了约定。

在驱逐出荣靖体内的金蚕蛊之后，白子墨并未将噬心蛊留给我。

然而他还给了我一双眼睛。

醒来时，我人已经回到了飞霜殿。

熟悉的熏香涌进鼻端，微微的苦，却很是醒神。

眼睛上缠着纱布，虽然还是黑暗一片，但始终与我习惯了的黑暗不同。

隐约可以窥见一缕微弱的光，透过纱布漏进来，进入我的视线当中。

昏黄的颜色，虽然还是暗，但带着暖意。

我——可以看得见！

我被自己吓得心跳漏了一拍，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

疼！

真实的疼做不得假。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撑着双手欲起身来，但却发觉躺得久了，浑身乏力得紧。

勉力翻身下了榻后，每一脚都似踩在棉花上一般，软绵绵的，虚不着际。

“哐当——”

我不过才走了几步，身躯便失控了似的向前一倒。

惯性使然，伸手扯住了帷幔，应当是碰到了架子等物，有东西掉落的声音重重传来。

惊动了外面的人。

“去禀告福公公，就说姑娘醒了。”

“是！”

而后便有人过来要将我扶回去。

我没动，只是抓着一个人的手，问道：“圣上无恙乎？”

宫人微微一愣，好似不明白我在说些什么，但又碍于什么，勉强开口，斟酌着说：“圣上并没有什么事，姑娘还是快些回去躺着罢，若是教福公公知道奴才们让姑娘摔倒了，奴才们命是不想要了的。”

荣靖无事便可。

我暂且听了话，还是回去躺着，想着或许荣靖会过来，我便可以一问究竟。

庆幸的是，在宫人去禀报不久之后，荣靖便赶紧赶了过来。

“娥娥……”

听到这个称呼，我不由得一怔，身躯微僵了一僵。

及至隐约有个身影遮挡住了漏进眼中的光，我方痴痴回过神来。

“噬心蛊呢？”

荣靖搭在我手背上的手忽而一顿：“既已取出，你又何须记挂在心？”

听这话的意思，荣靖是知道噬心蛊替他将金蚕蛊引出的事情的，并且在噬心蛊是否种回我的体内，他抱着一种态度。

既已取出，再不必种回。

我将手抽回，而后将自己的双腿落下榻去，站起身来，问道：“荣靖！我说过，噬心蛊不可动。”

语中蕴着怒意。

“白子墨呢？你让他过来，我要当面与他对质！”

当初说好的，不可再对噬心蛊有非分之想，可白子墨竟违背一切。

但荣靖将我拦住了。

他道：“不必再找白子墨了，你想知道些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你体内的金蚕蛊？”我暂时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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