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三算刘备(1 / 1)

第十章 三算刘备

薄薄抿起的细唇,舍我其谁的雄劲,刘备身后之人,不是赵云又是何人?虽然从没有人听说过赵云是何等人物,但只是淡淡的一个照面,满厅众人便不由为此人气韵风姿所夺。

就连狡诈阴狠如昌豨者,亦是不由暗惊此人眼神中的淡然深邃。良久后,方听昌豨哈哈笑道:“原来是赵壮士,幸会幸会,不知兄台是从哪里来我东武城的?”

赵云点点头,答复道:“赵云从河北而来,原是出自幽州公孙将军门下。”昌豨闻言恍然道:“兄弟原来竟是公孙大人的爱将!昌豨久闻公孙将军大名,可惜已是无缘一见了,今日得见赵兄弟也算缘分,来!你我满饮此酒!”

赵云接过侍卫递上的酒盏,淡淡然道:“多谢昌太守赐酒。”说罢一饮而尽,丝毫不曾带有拖泥。昌豨见状哈哈大笑道:“好酒量,够朋友!”接着一举盏,也把酒喝了。随即哈哈大笑着邀刘备四人入席。

那边的裴元绍静静观看着昌豨等人的动静,附耳对周仓道:“兄弟,那个赵云看起来极为不俗,会不会坏了咱们的大事?”

周仓漫不经心的夹了口菜丢入口中,轻声言道:“放心吧,不过是一个人而已,能成多大气候?咱们外有司马总管军马策应,内有秦宜禄从中周旋,冠军侯当世人杰,应是万无一失。”

裴元绍闻言轻道:“那冠军侯真值得咱们信任?听说此人行兵作战颇有诡诈之风,事成之后,会不会狡兔死,走狗烹?”周仓闻言轻笑道:“兄弟尽可放心,如今天下之势,无论智愚,都明白曹操即将与袁绍决一生死,曹军人马比起袁绍相差甚远,必然笼络各方势力,以增其势,咱们现在归顺,正和其时!况且,弟与王挚,高羁等人都曾得冠军侯相救保命,于情于理,咱们都应该帮他一把才是。”

正说话间,忽见一个士卒慌慌张张的跑入正厅,对着昌豨耳语一番,便见昌豨面色大变,沉声言道:“你说徐州车胄的军马往东武城来了?”

昌豨话音虽然不大,但却传遍厅中,喜庆之意顿消,刘备闻言亦是皱眉道:“车胄兵马为何来东武城?莫非我等计划有露?”

昌豨闻言心中疑心大起,眼神不由的开始往这些刚刚投奔的山贼身上乱扫,却见那边的周仓装傻问道:“昌太守,车胄与太守乃是同僚,他的兵马来了,能有什么大事?”

昌豨闻言一愣,接着假惺惺的笑道:“确实没什么大事,周兄不必操心,今夜天色已晚,诸位可先回去休息,咱们来日再续情谊。”众人闻言,随即起身告辞。

待众人走后,昌豨急忙问刘备道:“玄德公,莫非是咱们谋事不秘,走漏了风声?”刘备闻言轻道:“十之八九,如今之计也只好提前起事了,有这么多‘侠士’首领率众来投,咱们的兵马也算足备,当能与车胄一战。就怕....”

昌豨闻言疑道:“就怕什么?”刘备轻叹口气:“前番听探子回报,曹昂月前在青州与袁谭大战,就怕将军府的人马未回许都,也要插手其中。”昌豨闻言笑道:“竖子而已,玄德公何必惧他?”刘备闻言没有回话,只是微微的摇首苦笑。

东武城头,看着西面犹如鬼魅一般向着己方前进的曹军,昌豨心中不由的颤了一颤。数千名骑兵组成的方阵正向东武城缓缓而来,仿佛一条铁戟的长蛇,张牙吐芯、迎面缓缓而来,后面的兵卒,仿佛是带着死亡的气息的连弩而如雨至,弩上的利箭似能将敌人一个个斩易的射穿,两翼的步卒在到达城下时,无声的伸展开去,整齐的脚步齐鸣,让人心惊肉跳。

行至东武城下,曹军缓缓的停下了脚步,随着巨鼓的轰雷之声,前阵缓缓打将开来,一辆战车在数以千计的盾牌兵与长戈手的保卫下行至阵前。

车上站着两人,一个昌豨认识,是他的上司徐州刺史车胄,但另一个,遥遥看去,年龄不过二旬有余,面容俊郎,神态怡然,一种隐隐不将他事放于心上的气质更是将一旁的车胄比得黯然失色,昌豨心中疑惑,这年轻人又是何人?

看见此人,城头上另一边的刘备心中不由微震,这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冠军侯府仅次于曹昂的大总管司马懿。此人既已来了东武,那曹昂又在何处?

战车上的车胄遥遥看见城上的昌豨,破口大骂道:“昌豨,你这无德无义的卑鄙小人!竟然勾结刘备意欲谋反!今日我车胄定要将汝碎尸万段,方泄心头之恨!”

刘备、昌豨心中一沉,果然,事已败露,事到如今,只有奋战一搏!昌豨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车胄,喝道:“车刺史,曹贼弄权,欺压君父,操控天子,祸乱天下!又将我这有大功之将遣往这东武边境之城,实乃是小人之极!刺史,非我善变,实乃是曹操先负昌豨,我不得不如此行事啊!”

车胄闻言大怒,好个混淆视听,尖嘴摇舌之辈!方要还口,却听司马懿淡淡道:“昌太守,我家将军来时曾言,人各有志,不可强求,太守既是反义已决,将军他也无话可说。从北海回来时,我等商量着一起采办了点儿薄礼,还请太守和玄德公笑纳。”

说罢拍了拍手,便见数名膀大腰圆的军卒分为两队,用横木抬着两件巨大事物走到城下,那两件东西长约九尺,宽有十余。外裹红绸,好似两个巨大的礼箱。

昌豨见状,眼睛一眯,双手微微紧握,没有答话。司马懿见昌豨不语,仰首高声道:“昌太守,玄德公,难道不想瞧瞧将军为您二人备的是什么薄礼?....扯下红绸,让两军兵将看个清楚!”

几个曹军士卒应声出手,抽出横木,松开麻绳,几声脆响扯掉覆盖在外的红色绸缎,露出里面的‘礼箱’。两军兵卒不由尽皆咂舌,红绸下面哪里是什么礼箱?分明是两口精心打造的棺材!

昌豨面上青筋暴跳,高声怒骂道:“曹昂小儿,我誓杀汝!给我出城杀尽曹兵!出城!”刘备闻言劝道:“太守,勿要中了司马懿的激将之计。”城下的司马懿轻轻撇嘴一笑:“全军,无需等他出来,直接攻城!”

还未等城上的昌豨决定出城与否,干裂刺耳的的喊杀之声如同霹雷滚滚而来,扛着云梯,驾着冲车的登城兵就如同一阵旋风袭来,大有摧毁东武城之意,在这股慑人的狂风与洪流面前,昌豨兵马的气势完全的处于了下风,城下那两口巨大的棺材好似两根钢针,深深的扎在昌豨军卒的心中。

顷刻间,城上的昌豨军卒便不由自主的被卷入乱战之中,东武城如陷噩梦一般,随着昌豨人马的后退,渐退,再退,慢慢的,整个东武城便被笼罩在曹军的攻势当中。

先是打出两口棺材,后又是急速攻城,昌豨的军队已是被曹军的‘乱心之法’和一往无前的气势所触动,心存恐惧。

但见昌豨的面色渐渐有些惨白,随即传令前军死守,自己的中军暂退为接应,刘备急忙拦住昌豨道:“昌公万万不可,你若一动,军心皆失。正中司马懿下怀!”

昌豨心下恼怒之极,正犹豫不决间,忽见身后几个亲信匆匆跑来,为首一人大喊道:“太守,大事不好,周仓、裴元绍、高羁、王挚等寨主叛变,在城内到处放火,太守!怎么办啊?”

却见昌豨一把抽出剑来,将那大喊之人刺死,喝道:“喊什么!难道还怕所有人都听不见吗!”后面几个跟着报信的,顿时吓得不敢出声,昌豨左顾右盼,正慌张不知如何行事间,忽听刘备沉声道:“太守,您在此处居中指挥,城内贼首叛变之事,由备去办。”昌豨闻言想也不想,急忙额首道:“那便有劳玄德了!”

刘备冲着昌豨一礼,便匆忙离了城头,去寻关羽等人,接着率领亲信军马,直向北门而去,昌豨败亡之局已定,他刘备没有必要在这里为他殉葬。

往城中奔跑之时,只听四处皆是高声呼喝‘东武城已失,刘大耳和昌贼皆已被擒,城中负隅顽抗者速速投降!”刘备闻言一叹道:“好计,好计,看来我这次又败了一筹。”

刘备关羽正奔跑间,忽见前面张飞、赵云等人皆至,张飞一打乌锥马臀,上前迎住刘备:“大哥!北门全是曹军,咱们走不了啊,还是速往南门去吧!”

刘备闻言微楞,疑惑道:“南门?那边情况如何?”却见张飞身后闪出一人,正是秦宜禄!冲着刘备拱手施礼道:“小的刚才去南门查探,发现并无曹军兵将,想是曹军兵马不足,未曾安排布置。北门却是走不了,那里攻城的兵马极多,而且隐隐约约的还能看到‘曹昂’的旗号!”

刘备闻言一惊,急道:“好,那咱们就往南门去!”一旁的赵云微微皱了下眉头,但也是没说什么,刘备随即率领众人直奔南门而走。

刘备等人奔至南门,发现并无曹军一人一卒,张飞四下打量了片刻,接着回头冲秦宜禄赞道:“你小子,查探的好!”秦宜禄慌忙一点头,接着轻声道:“将军,咱们往南走吧,哪里地势复杂险峻,曹军想要追上咱们,绝不容易!”

张飞赞赏的点点头,随即将此事汇报与刘备,陈到听完后额首道:“主公,三将军之言有理!”刘备闻言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转头问赵云道:“子龙,你怎么看?”

赵云闻言只是淡淡开口:“随使君之意便是。”刘备闻言点了点头,接着高声喝道:“全军,跟我奔南面走!切记小心行事!”说罢,当下打马先行,往南面的草野高地而去。

兵马往南行了二十余里,但见地势忽高忽低,颇为复杂,果然是一个能够甩开追兵的好去处,刘备见状刚刚松了口气,忽然一阵箭响,左面山谷边上密密麻麻的弓箭向着刘备军射来。刘备军顿时大乱,你推我,我挤你,顷刻间便接二连三的被射倒了一大片。

正慌乱间,忽听远见一座土坡上鼓声大震,接着四周仿佛有万余伏兵起身高呼:“刘备授首!刘备授首!”声音如滚滚洪涛,震得刘备军兵卒心弦微颤。

只见曹昂手持换日镏金镗,坐下赤驹飞驰般的冲上不远处的一座土坡,典满和许仪分在左右,身后尽是大批的曹军精锐人马。

曹昂转首往远处的刘备军方向看去,眼中的寒芒如锐利之刀的打量着刘备,缓缓说道:“刘公,许都一别,咱们终于又见面了!这一次,你插翅难飞!”

记住地址:新文院小说 xwy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