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鹿门山,了尘居
“刘备要打宛城!”只见张绣忽的起身,怒喝道:“不行,我要回军去救!各位将军,事情紧迫,张绣先就此拜别了!”
方一说完话,便见张绣领着其子张泉,大步流星的就要往外动身,只见曹昂急忙起身,挡住张绣去路,然后摆了摆手,言道:“张将军,您还是坐下吧,你此去已是挽回不了什么了。”张绣闻言疑惑的瞪着曹昂,不解道:“监军这是何意?”
却见曹昂一边摇着头,一边叹息着说道:“如今刘表即将出兵,他若行兵直出襄阳,中渡白水,截断樊城与新野间的联系和归路,到时候,刘备再回军反戈一击,张将军你此去则必死无疑。”
张绣闻言不由的愣在当成,半晌过后,方才呆愣愣的言语道:“那宛城....咱们就不要了吗!?”
曹昂摇了摇头,叹息道:“不能要了,樊城是连通武关之路,是荆州军通往雍州长安的咽喉之所在,咱们须得尽速收复此地,以防止刘表的战略面积扩大,至于宛城,乃是位于淯水之北,地接南阳,是刘表咽喉之所在,徐庶此举就是想用咱们的咽喉换取他们荆州的咽喉之地,呵呵,赌的好啊,赌的让咱们不能不咽下这枚苦果,张将军,宛城就让给他吧,追了也是白追的。”
曹仁闻言一愣,出言道:“子修,你刚才说的徐庶乃是何人?”曹昂淡淡的言道:“就是单福,单福是假名,徐庶才是他的真名。”说完,立刻又就补上一句:“这是当年在许都偶然间听程昱先生说的。”
曹仁闻言恍然的点点头,倒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张绣双目有些通红,牙齿打颤的言道:“宛城的兵力极少,不出三日,必被刘备所取......可是,可是绣的家人与亡叔遗孀皆在宛城,监军!这,这又如何是好啊?”
曹昂见张绣悲愤的样子,安慰的拍了拍张绣的肩膀道:‘张将军不必过于担心,刘备自以仁者自居,必不会害您的家眷.....”
说道此处,曹昂心下计较了一番,终究叹了口气,缓缓出言道:“若是张将军还不放心,我便用那糜芳去与刘备换取您的家眷,你看这样总可以了吧?”
“大将军此言当真!”张绣闻言不由顿时恢复了一些生气,曹昂只觉的心头有些滴血,他还想用糜芳拉出糜竺这个大富商呢?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张绣为了曹氏的大业,独自镇守宛城多年,一直紧紧的扼守住了刘表的咽喉,使得边南压力大减,功劳不可谓不大啊,若是此时因为一个糜芳而不顾功臣的家眷,这又让世人如何看待曹氏?如何看待他曹昂?麾下众将岂不尽皆寒心?
看见了张绣双目中透着的那一丝期望的亮光,曹昂还是点点头道:“糜芳再怎么说,也是刘备的舅亲,用他来换,刘备必定会答应的.....等换回张将军你的家眷后,曹某就领着您们一行人暂时撤往许都,半年之后,等我父亲大军南下,休言夺回宛城区区之地,就是荆州也能给他刘表踏平了!张将军只需暂且忍耐一时便是。”
却见那边的曹仁微微叹了口气,言道:“可惜我军多年来一直霸占着宛城,对持荆州有着极大的战略优势,如今宛城一失,双方又成相持不下之势,真是可惜啊,可惜!”
曹昂笑着摇头道:“叔父,别想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徐庶智计高深,能割能舍,与此等人物交战到了这般地步,也算是不容易了.......‘
在曹昂的心中,这场仗能打成这样确实很不容易,仔细看看这段时间他身边所用的人,优柔寡断的张绣,经验极浅的曹冲和周不疑,本领平平的陈矫和张泉,草寇出身的胡车儿,在加上一个勇而无谋的牛金.......曹仁和李典二人倒是大将之才,可惜一个被徐庶算计的大大的失了常态,一个被黄忠打得直如半残一般.....没有把宛城和樊城都丢了去,已经是很出乎曹昂的意料之外了。
想到这里,曹昂不由的有些怀念起自己的那些将军府嫡系将领来了,若是有他们在此为臂助,休道一个徐庶,就是再加一两个徐庶他也不会看在眼里的。
想到徐庶,曹昂随即转身,对着曹仁说道:”叔父,咱们目前有三件大事需要派人去办,一是迅速收复樊城和其边诸县,加强防守,巩固城防,以防刘表的军马乘隙从后面偷袭而来,二是速速派使者去和刘备和谈,以糜芳换取张绣将军在宛城的家眷。三是赶紧派遣使者归往许都,将此地的战事和徐庶此人的情况都告知我父亲和程昱先生,他们肯定会有办法对付此人的。”
曹仁闻言大点其头,随即一面派人往许都和宛城方向送信,一面迅速的起兵收复樊城以及其周边诸县边城,大力的加固城防,防止刘表的大军从后面偷袭己方,以免得不偿失..
却说刘备的军马此时正在迅速的向着宛城行进,忽然,只见后方的斥候匆匆赶来中军,向他汇报军情,还未等刘备发问,就见一旁的徐庶急急忙忙的出言问道:“怎么样?曹军的动向如何了?曹昂可曾派兵前来追赶我军?”
那斥候迅速的摇了摇头,恭恭敬敬的回敬道:“禀报军师,曹昂不但未曾追赶我军,还派人使者准备前往我军,不知何意,他本人则是和曹仁分兵占领了樊城以及其下诸县,并且加固城防,严阵以待,没有派一兵一卒前来追赶。”
只见徐庶细细的想了一会,叹息的摇了摇头道:“可惜啊,可惜啊,若是曹子修情急之下派兵来追,翼德和汉升的伏兵就可杀他个措手不及,到时我军在回军掩杀,刘荆州派出的援军和关将军在迅速的夺取樊城,则宛洛,襄樊尽为我军所拒,还可一举除去曹昂,一举三得也!”
刘备在一边大为叹服徐庶之智,一边感慨言道:“备得军师,真乃天幸也.刘备何其福哉!”
徐庶摇了摇头笑道:“可惜曹昂倒也能忍,以至于咱们只能取下宛城.....罢了,事急不可为,主公,咱们还是作速行军去宛城吧!”
却说襄樊的战事被曹仁迅速的通报往许都,而许都的战报是通过议郎贾逵直接递传于丞相府的,贾逵与曹丕颇为交厚,在得知了襄樊的军事情况后,随即匆匆的赶往曹丕的议事房,方到房门之前,就听里面传出曹丕阴沉的声音传出来道:“还没有找到?你这代行御史是怎么当得?这点事都办不好?”
接着只听一个细微的声音轻轻传出,叹道:“副相莫气,以袁涣度之,时隔多年,此人流居与乡野之外,说不得早已经是死了......”
贾逵听声恍然大悟,原来在屋中与曹丕对话的是郎中令的袁涣。
曹丕的声音继续传出道:“此等人物,如何会轻易死于乡野?袁涣,休怪我催你催的急,父亲大人一日不见此人尸首,他便一日逼迫与我速速寻找,再说他乃是一个独臂之人,如此显眼的特征,难道还寻不到吗?”
只听袁涣叹了口气,躬身敬道:“副相莫急,容涣和郗虑在民间细细派人查证。”
只听曹丕长叹一声道:“去吧,不过要快,父亲那里若是追问,我自会替你们担着。”
接着便见房门吱嘎一响,袁涣摇头叹气的走了出来,见到贾逵,随即拱手言道:“贾议郎也来问副相汇报公务?”
贾逵礼貌的做了一礼,呵呵笑道:“怎么?袁郎中似是遇到了难办的差事啊?心情不顺?”
袁涣无奈的摇摇头,道声:“命不好啊,天天碰上丞相在意的差事。”说罢也不与贾逵多说,拱手告辞离去。
贾逵走入屋中,只见曹丕正跪在席踏上发呆,贾逵轻轻的随即咳了一声,曹丕方才猛然惊觉,抬头见是贾逵,随即难得的微微笑道:“是梁道啊,今日怎么有空来此找我叙闲?”
贾逵呵呵笑了笑道:“也不是叙闲,只是边南有大事发生,我怕副相你得知不及,故而先来汇报。”曹丕闻言道奇道:“何事还得劳烦你贾议郎亲自前来询问?”
贾逵道:“边南战事不利啊。”
曹丕闻言面色一滞,笑容消失的一干二净,眼中适才的些许的惬意也飞散的无影无踪。
但见曹丕皱眉问贾逵道:“边南战事不利?曹仁叔父为帅,更何况......我大哥不是也去了吗?”
贾逵闻言摇了摇头道:“大将军也不是战无不胜的,虽说此次有博望坡火烧关羽一胜,但宛城却是丢失,樊城险险保全,如此,我方多年对于荆州的全面制衡已经变为互相牵制了。”
曹丕闻言之后,随即对贾逵道:”将情况细细说于我听!“
贾逵于是将自己所知道的事从头说起,说完之后,便见曹丕猛然起身,一挥袍袖,二话不说,大步流星般的走出屋外,贾逵在曹丕身后惊呼道:“副相,您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相府!”曹丕淡淡的回了一句,便不再多说,孤寂的身影消失在外廊之内,只把贾逵一人扔在议事房,把他弄得莫名其妙。
相府正厅,只见曹操挥舞着手中的战报,来回扫视着手下一干谋臣,言道:“樊城失而复得,却又丢了宛城,刘备如此猖獗,全因一个名为单福之人所为,诸公,你等觉得应该如何处置?”
“哈哈哈~”随着爽朗的大笑声,程昱摸着有些花白的胡须站起身来,冲着曹操拱手道:“丞相,单福此名乃是假名。此人乃是颍上人,姓徐名庶,表字元直,昔年曾犯忤官杀人之罪,不得已南逃荆州而去,后拜于荆州“鹿门山了尘居”门下,学得满腹经纶,实乃是天下难得之名士!”
曹操闻言沉思半晌,方才悠悠言道:“鹿门山?了尘居?此地乃是何处?”
程昱微微一笑道:“鹿门山地处襄阳城东南十余里之处,相传此地与周边四山同列,遥遥望去如云遮雾绕,让人心驰神往,恍如仙境。至于了尘居一名,乃居住于此地的几位大贤共同命名,已示其等了断尘缘,不问世事之意。程昱虽然知晓有此一所,却不知其间详情,了尘居便也算是颇为神秘了。”
曹操闻言抚须叹道:“此处必是世外高人者所设立也.....只是仲德为何会知之甚详?”
那边的荀彧站起身来,言道:“鹿门山了尘局乃是两位从颍川书院所出的大贤所设,彧与仲德年轻求学之时,都曾拜读在颍川书院,故而知之。说起来,了尘居也算是颖川书院的分支一系。”
“哦~!”曹操感慨了一下,接着微微点头,又道:“既然仲德知道徐庶师出何门,不知此人才学如何?”
程昱笑着点了点头道:“十倍于昱。”曹操感慨一声,叹道:“唉,可惜可惜啊,如此贤士,竟归于刘备帐下。如侯其羽翼丰满,孤焉能不忧啊?”
程昱笑道:“徐庶虽在刘备帐下,丞相要用,却也不难。”
“仲德有何妙计?”
“徐庶幼年至孝,幼年丧父,只有老母在堂,其弟徐康已亡,其母无人逢养,丞相若是想用徐庶,可将其母迁至许都,令其作书召其子,则徐庶必来!”
曹操一拍手道:“好!既如此,就由仲德你去接回徐庶老母.....”
“父亲且慢!”一个声音打断曹操话头,曹操抬头望去,却是曹丕一脸漠然的走进厅内,曹操面色不喜,言道:“孤又未曾传唤与你,为何私自来此重议之地?”
“父亲赎罪。”但见曹丕不卑不亢的施了一礼,轻声道:“孩儿听闻边南大败,特来此为父亲分忧。”
曹操闻言奇道:“你如何为我分忧?”
曹丕抬手朗然道:“孩儿攒越,适才在门厅之口偶然听到仲德先生之计,父亲与诸位先生正准备南征大事,如何有时间去接那徐庶之母?不如就由孩儿为父亲代劳接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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