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我的职责。”
“是吗?”白发男人露出理解的表情,“那你真是尽忠职守的下属。”
“谢谢。呃!不对,等一下,你不能带走他啊!”
无视身后呼喊,男人把孩子提出房间才放下来,低头问道:“能不能走?”
旧多拓弥仰着头注视垂眸看他的白发男人,对本家的恨意和战斗中的狠劲从他脸上消失,只剩下没有情绪的空白。
右眼的伤口仍在流血,男孩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能。”
“好。先带你去治疗。”白发男人往前走,沉稳平静的声音传入旧多拓弥耳里,“我会给你成长的机会。”
我可以长大?是被允许的?即使我是半人类……
男孩眨了下完好的左眼,牵动右侧肌肉,剧痛让他的表情瞬间扭曲。
他吐出一口气,抬起承受两次电击不大灵活的双脚,吃力却坚定地跟上白发男人的步伐。
那之后隔了几天,旧多拓弥等右眼伤势稳定,又和同一个喰种“比试”了一次。毫无疑问,他赢了。没有外力介入帮喰种作弊,他最终用库因克制成的匕首杀了喰种。
旧多拓弥听说带走他的白发男人会因此被追究责任,精神紧绷了好几天,直到再次见到男人才开口询问:“你要把我送走了?”
“送走?为什么?”
“我给你添麻烦了。”
“啊。”男人面露恍然,摸了摸男孩的头,“不必担心,我不会送你走。”
他发现挺奇妙的事,虽然这个来自旧多家的孩子平时态度桀骜,不喜和其他人相处,语言自带善于讽刺的风格,面对他时却像卸下武装的刺猬,乖巧有礼。
“对了。既然你都已经离开旧多,也差不多要帮你换个姓氏。”
男人思考片刻,将自己的姓氏赠予男孩:“就随我姓吧,以后你就叫黑泽拓弥。”
时间回到现在,黑泽拓弥按照家主吩咐前往东京接人,已经有预感幸存的麻生成实状况不会好,见到人之后做出的判断也确实如此。
沉浸在悲伤中的少年意志消沉,瘦弱的身躯被白色病房围绕,精神状态极差,让人怀疑这时再来一场重病就能轻易带走他的性命。
黑泽拓弥站在病床侧面打量麻生成实,他没有出声打扰,而是静待少年注意到他。
麻生成实缓慢地转头,神情麻木。
“……你是什么人?”
“我是谁不重要,但我的上司是你爷爷的朋友。”
“爷爷……?”
“你可能没有听你爷爷提过,为你们的安全着想,他隐瞒了与我上司有关的事情。”黑泽拓弥语气平和,从另一个角度切入,勾起麻生成实回忆,“我换个说法,你知不知道你们家每年都会收到一笔钱?”
麻生成实睁大眼睛。他当然知道,爸爸有和他说过,每年他们家都会收到一笔来源未知的钱,唯一的信息是一段留言——麻生将晖之友。
麻生将晖是爷爷的名字,小时候他趴在爷爷的椅子扶手上听故事,得知爷爷有一个尊敬的友人。他问起那人的名字,爷爷却露出和蔼的笑容,没有继续说下去。
爷爷的朋友……为我们的安全着想不能说是什么意思?爸爸妈妈还有妹妹出事,和爷爷的朋友有关系吗?
麻生成实心神震荡,几句对话让他内心的疑惑不减反增。
仔细考虑过,他选择接受黑泽拓弥的安排,离开医院住进黑泽本宅。
“那个……”麻生成实欲言又止地看着黑泽拓弥,在对方看过来时鼓起勇气问:“我能不能和爷爷的朋友通话?”
说的是“爷爷的朋友”而非“黑泽拓弥的上司”,代表认同了黑泽拓弥在病房道出口的介绍。
黑泽拓弥沉吟半晌,面带挂着浅笑:“我先问过再告诉你答案。”
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浑身都是刺的孩子,学会了虚与尾蛇、隐藏真实想法。他的气质产生极大的变化,还要将这份功劳归于家主,从小受身边人从容不迫的态度影响,他看待事物的角度也有所转变。
“千景大人同意了,他等会会打过来。你用我的手机接,谈完再还给我。”
“好的。”麻生成实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该怎么称呼那位先生?跟你一样?”
黑泽拓弥似笑非笑地道:“随你,你也可以直接问本人。”
……这不就等于没回答。
麻生成实暗自腹诽,面上有礼貌地说谢谢。
黑泽拓弥站在屋檐下望着远方,手放入和服袖子。他知晓家主病情不乐观,前些时候共同商议妥当家族的后续安排。
贪婪让人丢失理智,他只希望,族里这类人越少越好。
蓝染结束与麻生成实的通话,趁着自己精神状况还算稳定,接着打了第二通电话。
和迷茫的孩子聊天,他担起长辈责任,展现稳重可靠的一面,同时还要兼顾亲切感,不能让对方感觉有压力。
说话对象换成有马贵将,哪怕对方少了一段记忆,身份差异多了距离感,蓝染的态度还是放松不少。
他请了长假,没有要隐瞒有马贵将的念头,只是想等时候到了再说。
蓝染猜测有马贵将会担心、会关切、会询问探望地点。他猜得很准,三项全中。
“其实我罹患了Rc细胞过剩分泌症,正在接受治疗,目前不方便让人探望。”
有马贵将张了张嘴,不知能说什么,抿唇沉默。
治愈Rc细胞过剩分泌症的方法尚未被发现,换句话说,现阶段这是不治之症,是治不好的病。
“别担心,贵将。”蓝染语气温和,良好的心态让有马贵将相信情况没那么糟。
“下次联系不晓得是什么时候,你的手机可别关机啊。”
“不会关的。”有马贵将认真承诺。
蓝染闻言一怔,意识到有马贵将又听不出他是在开玩笑,将错就错含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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