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左右要不要下床的时候,路至安回话了:“袖子短了。”
许烈阳在反应过来对方居然会自己改袖子这么牛逼的高端操作之后,满脑子只剩一句卧槽!
完了,他的耳机不会根本没放歌吧?
那刚才他们说的话,岂不是都被听见了,他不在意,他在意方渡燃知道以后会不会揍他。
·
“如果靠想象不好判断方向,就画个图。”郁月城把方渡燃的草稿本拿过来,也注意到页脚位置上的猫爪印,翻动纸张看了看。
大白猫歪着脑袋在看自己的爪印,方渡燃想问他是不是倍感亲切。
“是不是很可爱?”他问出来。
郁月城看看他:“嗯。”
“以前没注意,今天才发现这个,可惜我草稿本没一本新的了。”方渡燃说。
本子是没用过,但半截因为受潮弯曲,发黄变旧,郁月城先卷起来在桌面上压平整些,然后铺平随手画出一个标准的海地风向图。
“我领了,想要送给你。”他说。
“那你在上面写个名字,然后画一个爪印,行不行?”方渡燃一点儿不客气。
郁月城不明白这是什么操作,不过做起来很简单。“那你也画一个?”他问。
“成啊,我画个比你大的。”方渡燃大言不惭:“你只要画了,我当头像使。”
郁月城点点头,把画好的海底风向图推给他:“图解最方便。”
方渡燃扫一眼就问:“画图也不会怎么办?”
坐在郁月城的书桌凳子上,郁月城搬了凳子坐在旁边,正靠过来手肘压在桌面上示范:“那就先看题,根据题干一句句的来分析,来拆开,你看第一句,它说白天吹的是西南风,先画个箭头标识一下……”
“西南风我也分不清。”方渡燃说:“我只知道上北下南,左西右东。”
郁月城成功被他问得呆住。
方渡燃往书上一指:“我怎么知道在这座山上哪里是西南?”
郁月城知道他要补充基础理论,没想过会在这里漏下。
方渡燃基本明白,但看学神降低格局给他补课,还被自己问住,挺好玩儿的。
也就几秒钟,郁月城就在本子上真的用最笨的办法给他写出来上下左右,然后把草稿本翻转,朝向换成题干里的山地方向:“在考场上可以转试卷。现在我们就站在山脚下,从这里看,南在这里,西南……”
方渡燃等他说完,本来基本明白的题,是想哄他玩,这回彻底弄透了。
“懂了吗?”郁月城抬起头问他。
“懂了。”方渡燃拿起笔把错题改过来,郁月城坐在身边安安静静的。
没有玩手机,也没有干别的,就看着他写。
被人盯着做题不是个舒服的事情,被郁月城这样守着写题,方渡燃不觉得难受,反过来还会想到别的。
“你没别的事干吗?”他问。
郁月城:“现在没有。”
方渡燃:“不看看书什么的?我看你在学高数。”
郁月城:“今天的学完了,拔高题也做过了,都发给教授了。”
“你家有几个教授?”方渡燃感觉他家书香门第的成分有点浓厚。
“我家只有我父亲是,大伯读了博士,在做基因方面的研究,你见过,姑姑没有读博,研究生毕业在检察院工作。”
郁月城一点不介意把家庭情况都交代出来:“小时候给我上课的家庭教师都是大学教授,我父亲他们认识得多,到现在还在带我。”
方渡燃咽下预料之中的答案,这成分比想象中还要浓厚。
“那你给我补课,不觉得无聊吗?”他问,郁月城的耐心好得过分。
郁月城摇摇头:“我觉得有趣。”
“有趣??”方渡燃想不出这是哪来的结论。
以郁月城的水平,他几乎在给自己讲一加一怎么算。
“嗯。你提的问题很多我都没想过,角度比较……意外,新颖。”郁月城道。
话是真诚的,大白猫不会损人,方渡燃却切实受到了打击。
“你这话让我觉得是在降智。”他说:“让学神来感受一下从十八楼掉到负十八的激情。”
郁月城浅笑,纤长睫毛在台灯下跟瞳孔一样乌黑,眼尾一压,方渡燃转过头多看了两眼。
“你只是太生疏了,把初中和高一的课补一下,构建出系统的知识链,做题就简单了。”他说。
方渡燃不会笨,他是个有悟性的小孩儿,他小时候就灵气十足,现在也别具一格,他对这点还是很有信心的。
方渡燃写完最后一题,应道:“工程量有点大。”
“来得及。”郁月城说。
这话陈老也说过,才高二,来得及。
“不难。”郁月城又说。
稍微走神一下,方渡燃用完的笔掉进书桌和衣柜的缝隙里。
他正准备弯下腰去捡,郁月城在旁边更方便,先低下头去:“我来吧。”
伸长手够捡到笔,柜子中间的缝隙只能容纳郁月城的小臂,再往里就不行了,但是他还看到深处有一个纸团。
这不是他的习惯,他不会揉纸团,算错的演算纸也会收起来整整齐齐扔掉。
“怎么了?”方渡燃看他没动静。
“里面好像有个东西。”
郁月城说完,一只手按在书桌边缘往外推了推,方渡燃面前的桌子真的被推动半步,郁月城还保持低头弯腰的姿势,手里像是都没费劲。
他抬头一看,这是上床下桌的一体式实木床架,郁月城是只用了一只手简单推一下,就整个都挪开了。
这、评级S的Alpha?
他方渡燃自己肯定也能轻易抬起来,不过能看到另一个也这样轻而易举的人,还是头一个。
郁月城是完全纯天然的,不像他是实验品。
“你很给力啊,小伙子。”方渡燃赞叹。
“这是什么?”郁月城的注意力都在捡到的纸团上面。
打开来,纸张已经皱皱巴巴了。
方渡燃跟着往他手里一看,瞬时睁大眼。
上面的笔迹很模糊,因为是碳笔的关系,揉起来就不太能分清笔画。
人物的轮廓还可以隐约判断出是一个正端坐在课桌前写作业的男生,这个人稍微低着头,看起来很认真地在本子上写字,桌上有打开的课本,场景很眼熟。
上面这个男主角,也很眼熟。
“这是……”郁月城站起来微微蹙眉。
手里的纸团被方渡燃猛地抓走,手里就留下已经断开的页脚给他。
撕裂纸张后,方渡燃唇瓣紧闭,半天才说:“……这我的。”
郁月城看他板正的一张脸,迟迟应声:“嗯。好。”
“好什么?”方渡燃说。
“你的。”郁月城道。
“……”方渡燃琥珀色的眼睛立刻抬起来,警觉盯着他,想说什么完全开不了口。
……操!
怎么会这样?
郁月城怎么……!这下里外说不清的是他了。
被他盯着好几秒,两个人都没说话,方渡燃应该先来打破僵局,但他要怎么编排这张画上的人是谁?
郁月城的意思,他肯定看出来了。
“你的?”他听见自己低低地问。
“你说的。”郁月城有理有据。
方渡燃一口气憋上来,把他画废的稿纸揉回去,手上还沾了炭笔的灰,一声不吭地收好桌上讲完题和课本。
郁月城以为他生气了,自己是不是过分了。
那个玩笑很过分吗?
身边的人靠近过来,他抬起头正视,还没开口方渡燃动作迅速扼住他的手腕往身后一拧,膝盖直顶把他压在书桌上。
自己也跟着压低身体,呼吸直接对着他的后颈。
熟悉气息袭来,后颈衣领的缝隙里都是方渡燃的热息,郁月城身体僵住,立刻识时务投降:“我错了。”
“你很嚣张啊。”方渡燃低语声里分不清是威胁还是懒散。
“逗你的。”郁月城的脸对着桌面,没有挣脱。
逗猫反被猫在心上挠一爪子,不是第一次了。
方渡燃是恼羞成怒,又没办法发火,想拿郁月城撒撒气,眼底就是他耳根底下的创口贴。
咬不了,都贴上创口贴了。
方渡燃腾出一只手去抚摸创口贴的表面,这下面有他咬过的印记,还有一颗性感的小痣。他似乎能透过胶面触摸到底下细腻的皮肤,手指也真的移向创口贴的边缘,往下轻轻扫过柔软的侧颈。
玩笑的心思好像在这一刻变了味儿,宿舍里的气流也暗暗发生变化。
他的Alpha信息素没有味道,可他惊醒时自己的意图时,不知道自己没味道的信息素躲不躲得过郁月城的察觉力。
他会不会知道,刚才自己对他想要抚摸的想法。
“这里的牙印还没消就又开始了?”方渡燃视线落在他的后颈上——Alpha的腺体。
Alpha怎么能标记另一个Alpha呢?
许烈阳的话也一句句地在脑海里蹦出来:
“等易感期的发热期的时候,你就知道了,有一个合适的伴侣是多么的重要。”
“Alpha喜欢Omega天经地义,根本不需要理由,选择别的才需要理由。”
“易感期这是我们Alpha的本能。”
这是本能。
他知道。
可他从没对任何一个Omega有过本能的冲动,他现在却对一个Alpha有了。
“是你说的。”郁月城也是难得跟他对着干,认了错,却不松口:“是你的。”
方渡燃想糊涂一下,放纵一下,就一下。
于是他低下头,咬不到他咬过的耳根,气息就无限逼近他的腺体,开口道:“什么是我的?这张废稿是我的,还是……”
还是这上面画的人是我的。
真到这句,那话无声消失在喉咙里。
象征Alpha尊严的腺体暴露在自己面前,压在胸膛下的人比他看起来还要镇定。
方渡燃知道,这是个实力强悍的Alpha,他只是在纵容自己,愿意配合自己。
是自己在得寸进尺,在咄咄逼人,在心怀不轨。
“你生气了吗?”郁月城半晌才出声,却不是回答。
呼吸犹如化为实体在皮肤上扫过,方渡燃说话时鼻尖偶尔蹭过腺体,酥麻像细微的电流窜上后背,周身的空气也跟着他一起压下来,郁月城判断不出来方渡燃究竟是在生气还是像以前一样跟他亲近闹着玩罢了。
他的胸膛压得太低,快要靠在自己的背上,他感觉到的气流里,明显已经有了变化,可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
“你为什么不挣开?”方渡燃问。
“你生气,我就不躲。”郁月城说。
“我要是不生气呢?”
方渡燃眼睛盯着底下那小块腺体:“我要是想干别的呢?”
“干什么?”郁月城的声音好干净,响在耳边像引诱人犯罪的咒语。
方渡燃直起身,手指在他腺体上盖章一样轻按一记。
“你说Alpha,可以标记Alpha吗?”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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