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心中刚刚生出质疑这个妖人说法的念头时,曹操有些疲倦,用手拍着许攸手背:“通向吕布坟冢的地道快好了,子远你与子桓、子建、子文兄弟同去。”
“是,那孟德好好安歇。”
“嗯,子远确定虚实后,就自己去关中吧,我不便襄助。”
曹操说罢摆摆手,许攸也起身后退两步,拱手长拜:“孟德珍重。”
许攸退到侧门处,又看了看病榻上的曹操,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
狩猎妖人的决心更加强烈了。
许攸一个旁观者都恨不得将黑熊生吞活剥,生病状态的曹操更是如此。
此刻的曹操身形疲惫备受折磨,如果吃人真能治病恢复健康……
头疼剧烈时,曹操握拳轻轻敲击,大概这样才能转移注意力,减缓疼痛。
不久,曹丕引着曹熊、曹植、曹彰进来,曹操忍着不适仰躺着,目光落在病恹恹的曹熊身上,曹熊也自卑低下头。
干咳两声,曹操就说:“黑贼兵锋正盛,朝中有人援引此人威势,企图逼迫为父还政于天子。”
四个儿子没有出声,静静聆听。
曹操察觉几人情绪变化,则继续说:“他们以为我还政于朝廷,河北、荆州、江东之众就能听朝廷的。这是妄想,我奉还大政,数十万青徐黄巾军必然再乱。为虚名而招实祸,智者不取也。”
曹植这时候开口:“父亲,可是杨氏作乱?”
曹操扭头去看,曹植迎着目光:“杨氏可能游说黑熊?若能说动,退让一些也是有好处的。”
曹操盯了片刻,曹植再无言语。
于是就去看曹丕:“子桓如何看?”
“黑贼能诛王子师三族,可见非杨氏所能说动。”
曹丕说出自己的看法:“孩儿以为,杨氏是想两面游说,借力打力,意图窃取贪天之功。”
见曹操不开口,曹丕鼓足勇气最后说:“袁氏乃杨氏姻亲,或许杨氏还能说动袁尚。”
曹植听了张张嘴想要解释,又感觉很是乏力。
曹熊始终漠不关心,他不清楚为什么要把自己一起喊过来。
因为身体常年患病,八岁的曹熊身形纤弱又矮。
曹彰始终也是一副不关心的模样,曹操见他闲散模样,就问:“子文怎么看?”
“父亲不能让,我看杨家也借不来黑熊的威势。不妨等着,等杨家暴露虚实后,收捕诛杀。”
曹操听了呵呵做笑,见曹植欲言又止:“子建想说什么?”
“孩儿以为,杨家既然露出虚实,不杀为好。”
曹植说完也低下头,他与杨修已经开始交好,也仰慕杨修的才情,舍不得杨修死。
曹操不觉意外,最后出于尊重询问曹熊:“说说你的看法?”
曹熊看看三位兄长,有气无力说:“父亲,不杀杨家。”
曹操挤出笑容:“说说原因。”
“孩儿觉得不杀,以后还能杀。杀了,以后又该杀谁?”
曹熊语气疑惑:“人活着肯定是有用的。”
“说的有理,死了就无用了。”
曹操伸手掐了掐曹熊脸颊,故意嫌弃去看曹丕,就说:“管好你们的嘴,明日一起拜访许子远。”
曹丕头皮发麻,神情僵硬,拱手长拜:“是,父亲。”
其他三人也是施礼,见曹操没有其他言语,就跟着曹丕一起退了出去。
曹丕走出门,就觉得脚步沉重,汗水夹背,整个人从身心深处就很不舒服,十分压抑。
管好自己的嘴。
心中反复告诫,不搭理其他三人,曹丕几乎是浑浑噩噩下意识顺路走回自己的小庭院。
就在这曹操生病期间,马超带着部曲出城跑马,到穰山附近演练骑术、集体狩猎。
一连七八日,迟迟未归。
河东招募的轻侠头目祝公道不得不入城来侍中耿纪府邸,再不来就会出问题。
他们河东百多人与许都招纳的二百多人目前安置在城郊一处小庄园里,这是耿纪帮忙借到的。
这些人衣食住行都是需要马超掏钱的,这段时间马超带关陇骑士外出狩猎,小庄园里的生活物资储备快到底了。
祝公道来时,马超留下的一名亲随接待。
将马超的书信交给祝公道,还有两包装着金饼的皮囊。
翻阅马超的书信,祝公道失落不已,质问这亲随:“难道我等就是如此无信之人?”
亲随只是将沉甸甸的两包皮囊往前一推:“此事过于重大,恕某不能细说。诸位壮士若是有意,可购买粮秣,向西追赶我家主人。到时,主人自会当面致歉、请罪。”
见祝公道意动,这亲随又说:“某听说娄子伯变卖家资有意返乡,诸位有意置办家业的,可分了黄金置办买些田产、屋舍。那娄子伯返乡欲招募护卫,诸位不妨应募。到了南乡地界,走武关道北上,可抵关中。”
祝公道神色狐疑,亲随解释:“我等留守之人,就想应募同行,行程有个照应,也不缺饭食。”
“好,若有想去的,明日自会应募。”
祝公道拍拍两包沉重的皮囊:“孟起公如此信我,我散尽黄金,自会率众相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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