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讨厌一个人,肯定第一时间杀掉,不可能把她放在身边这么久的。”李毅的话很直白。
“等这个月中旬过了,我就要离开了,一个人去忙一些事,你能自己回去吗?”陪着玛尼用完晚餐,他忽然问道。
“啊?”玛尼显然有些猝不及防,“你...你要离开了?”要是在以前,听到这个消息,她肯定会哭出来,但是经历了很多事之后,她也坚强了很多,只是感觉到强烈的落寞和难过,好像突然失去了生活的依靠。
“我知道,你可能对我产生了依赖,但你要明白一个事实,我要去在危险中抢夺利益,你的实力太弱,非但帮不了我的忙,还会拖累我,和你讲这些或许你会很伤心,但我不可能为了满足你的需求陪你在这里浪费时间,一切都结束了。”
“那么,那么,我还能再见到你吗?”玛尼眼圈红了。
“当然,我半年之后大概就可以忙完所有的事,回到学院,准备参加柯尔特杯,获得荣耀和财富。”李毅别过头去,他很喜欢在这里,和玛尼一起的时光,无奈他知道这个世界弱者生存不下去的道理,如果他停滞不前,很可能就会成为别人手中的埃迪多,被剥夺所有的财富,榨干最后的秘密然后无情的杀掉。
这顿晚餐在伤感的氛围里结束了,李毅算算快要到月中,他的计划也要开始实行,一些道具是必不可少的。
在城卫军的仓库里拿到三架火炮和很多黑火药,忙碌了几个钟头,大功告成,现在就等着月潮的到来。
金级的火妖被他平摊在桌上,由于体型过大,占据了大半个房间,玛尼也过来帮忙。
“天哪,你好厉害啊,金级的火妖都被你打败了!”她的小脸因为激动而通红,“它的两只眼睛就像红宝石一样呢!”
“哈哈,要是这只金级火妖在全盛时期我肯定无法战胜,但是本身受了重伤,被我乘虚而入,这才把它带回来的。”李毅切开火妖的腹部,把内脏和血放干净,细细的撒上盐和火系灵晶研磨成的粉末,准备制成肉脯。火妖的眼睛被单独存在一个小盒子里,送到火妖俱乐部,请他们用寒潭的水浸泡。
费尔德在屋顶架起火堆,把十米长的火妖切块,用柳条吊起来烤着,抹上佐料和葡萄酒,制成火妖肉脯,香味飘的很远。
“这些火妖肉里面蕴含着大量的火焰精华,去除硫磺味之后营养非常丰富!”他仔细的掌握着火候,其实火妖肉又韧又硬,也只有戈尔工钢灵这种全身充斥着钢系灵的怪物才能消化。
“他们一族上古的时候就是靠这种方法淬炼身体,吞食一些特别坚硬的金属,或者是高阶灵的身躯,我们暗影行者一族则是在极其危险的战斗中突破,这次我要从蓝级突破到绿级,遵循古制,也要去单人刺杀一只B级灵,在战斗中突破,击杀对方,以显示暗影行者的凶威。”阿尔杰解释说。
“你很了解我们一族吗?不要说的好像非常了解我们一族似的!暗影行者也有很多刺杀不成死在对手面前的。”费尔德很不高兴。
阿尔杰却不以为意,他慢吞吞的说道:“每个优秀的种族都有些杂质,那些刺杀不成自己送命的暗影行者根本不能称为是我们的族人,可是我听说只有用极其坚硬的金属磨砺自己的身体的戈尔工才是优秀的,不知道费尔德你有没有这个勇气。”
“混蛋,你是在挑衅我!个人口味不同嘛!你是不是想打一架!”费尔德更加恼火,被戳到了痛处。
李毅来到多诺可城邦已经半个多月了,今晚月潮过后,他就要离开这座城邦,告别玛尼,踏上新的旅途。
这里地处低洼,天气湿冷,在晚间的时候,细密的小雨常常会降临,今晚也不例外,街道旁的一盏盏八角形的玻璃汽灯,噗噗的冒着热气,看上去像是一个个朦朦胧胧的橙色橘子。
他站在城西一处四岔路口,脚下是湿滑的黑色方砖,被载重马车压碎的裂缝处长出很多小草,雨滴在黑布伞面上滴滴答答的响着。不远处一家铁匠铺依旧烧着炭火,火星随着铁砧的落下向四周激射,伴随着打铁汉子有节奏的呼喝,打破了晚间的寂静。
然而这场细雨并没有妨碍月亮的出场,她朦胧的泛射着光华,从西边的天空升上来,薄薄的云层好像面纱一样遮住她娇美的姿态,城邦的居民们都纷纷走到屋檐下,透过雨幕观赏月亮,大多是些老人,他们在这里居住了一辈子,这样的月圆也不过一年才能看一次,对他们来说,这是个特殊的日子,清冷的月光多么容易让人内心安宁,回想起一些往事,唏嘘不已。
因为天气寒冷,老人们身上披了皮袄,脚边烧起暖暖的炭炉,有的还放上一张桌子,上边摆了白兰地和菜肴。
“这鬼天气,又潮又湿,真受不了!”费尔德在李毅身边抱怨着,“我喜欢炎热和干燥。”
“安静一点,别打扰那些老人,今晚是个重要的日子,不适合吵吵嚷嚷,”李毅示意费尔德闭嘴,“出城吧,等会儿会有一场剧变。”
他坐上马车,正准备到城外的山丘那边去,几天前,他测算好了位置,具体还要看情况调整。
“你要走了吗?”忽然,一个声音从后面幽幽传来,身后隐约出现的倩影正是玛尼。
李毅吓了一跳,本来是背着她离开的,想想,要是直接和玛尼告别的话,恐怕还要纠缠许久,耽误了他的计划,没想到玛尼竟然敏锐的察觉到他的去意,直接在这里等他。
“嗯,有急事,现在要赶过去,处理完那件事之后我再回来和你道别。”李毅微笑的解释说,他扬了扬马鞭,准备出发了。
“你撒谎!处理完那件事之后,你根本不会回来对不对!”玛尼大声喊道,她已经在强忍泪水了。
“胡说!我怎么会那样?我走了之后,你要照顾好自己,一个人回到学院,没问题吧?”李毅摇了摇头,把领口压好,在把马车左侧的油灯卸下来挂在马棚上面,挥舞马鞭,“驾!”
忽然,玛尼跑过来抓住马车的上沿,跳了上来,接着李毅便感觉到一个柔软的身躯扑进自己的怀里,像一只小猫一样。
“唔...”他还没反应过来,玛尼又慌慌张张的推开他,脸埋在车厢的黑暗里,红的发烫。
“我和你一起去,然后再分别吧,我会好好的回到学院里的,你要记得写信给我。”沉默了许久,玛尼开口说道。
“嗯,我,写信。”李毅同意了,他不知道说什么好,脑袋里全是玛尼扑到他怀里的那一瞬间,心里被一种莫名的情愫充满,接着玛尼推开他,留下一点淡淡的,好闻的香味,如同下过雨的树林里,从松树,栎树底部钻出的伞菌,味道生涩清甜。
“你要早点回来,看不到你我会心慌的。”玛尼急忙又说。
“一定,你放心。”在颠簸中,马车出了城,车轮碾过水洼,在月光下溅起一片银白色的细浪,道路两旁的松树林细瘦笔直,晚风带来雨水,泥土和松脂的香味。
阿尔杰和费尔德两个家伙,在车厢后面用灵之间的语言交谈。
“那个女人以后有很大几率成为头儿的配偶。”阿尔杰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虽然他隐藏的很好,像个对世事漠不关心的隐士,但毕竟还年轻,不是暗影行者一族整天躲在黑暗中的老家伙们。
“胡说,那么瘦小,又弱又无能,头儿怎么可能要她?至少也要个强壮的像小母牛一样的女人,那样才能保证后代的质量!”费尔德闷哼一声,反驳道。
“你别用戈尔工钢灵那套审美来看女人,你怎么不娶一头大象?人类这种东西最难捉摸,他们理智和感性兼有,但是每时每刻只能有一种占据主导,有时是理智,有时是感性。”阿尔杰轻声说,好像自己俨然一个资深的人类学家。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不过大概你没见过雌性戈尔工钢灵的模样,她们又大又强壮,胯部很宽你知道吗?这样方便繁育后代,干起来也很爽,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保证种族的延续,你要是见过一定会深深的为之着迷,把你那两只小眼都看圆了!”费尔德陶醉的说。
“伊莎贝拉,我提议把费尔德扔进洞里去吧,实在受不了他了!”阿尔杰忍着愤怒,对李毅的三只灵里唯一的女性说。
“我也赞成,把这个满脑子野蛮丑陋的世界观的怪物扔进洞里去。”伊莎贝拉显然也对费尔德的女性观很是生气。
“别!别!你们...啊!!!!”费尔德惨叫一声,被一个幻境笼罩,身下一空,跌进无底的深渊,永远没有尽头的深渊。
“这个幻境特别适合费尔德这个有恐高症的混球。”阿尔杰幸灾乐祸的评价道。
另一边,
李毅忽然觉得浑身不自在,心里想说些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他费了半天劲说出来的却是:“你冷吗?”
“有一点。”玛尼看了他一样,又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马车突然一震,颠簸了一样,似乎是绊到了什么石头,李毅猛然一惊,想起来今天还有件大事要做,关系到这座城邦的安危——阻止火山的喷发,这件烂事解决了,他才能干净的离开这座城邦。
“今天晚上是个重要的日子,你会看到一场盛大的演出,一个阴谋被狙击的过程。”李毅像是找回了自己的舌头,
“什么?”玛尼好奇的瞪大了眼睛,“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吗?和阴谋又有什么关系?”
月亮此时已经升到天空的正中,李毅的马车也行驶到火山群中,他登上一座小山,把三台火炮架上,费尔德手持一根通条,卖力的疏通炮膛,阿尔杰则在仔细检查拍特制的炮弹。
“这些火炮是干什么用的?”玛尼用手小心的摸了摸黢黑的后座,冰凉的铁铸圆拱上有许多坑洼。
“等下你就知道,简直和魔术一样,今天,会是这座城邦最重要的日子,所以要有一些礼花,否则就失去了纪念的意义,”李毅比划了一下,最后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汇,“就像,一曲交响乐。”
月亮越来越明亮,皎洁的月光挣脱了云雾的束缚,泼洒砸这片火山群中,远处传来火妖悠长的鸣叫声。
“呼啦!”仿佛拉开拦截河道的闸门,成群的火妖忍耐不住月光对它们的诱惑,潮水般飞向天空,去追逐那轮月华。
此起彼伏的长啸响彻了天宇,玛尼惊呆了,她死死的抓住李毅的衣服下摆,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幅非凡的景象,天空中无数披着艳红羽毛的火妖在翱翔,一根根水晶般的羽毛在月光下辉耀,宛如盛开的红色玫瑰。
与此同时,大地也开始了震动,城邦里的人听见这十年未逢的大地震颤声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为什么房屋要摆的这么厉害?岩石路面裂开蛛网状的纹路,有些地方则是因为大地的挤压而崩碎,狗叫声连成一片,平时多在阴暗处的蛇和老鼠纷纷急急忙忙的窜上街头,丝毫不顾忌自己有被马车碾死的危险。
“天神要发怒啦!这是天神降下的怒火啊,惩罚那些亵渎神灵的异教徒!信徒们不要慌张,神会护佑你的!”一个每天虔诚敬神的老婆婆振臂高呼着,想借此机会显示神的威严,却被裂开的屋顶砸中,头破血流,昏死过去。
大街上乱成一团,人们众口不一,有的认为这是大灾祸的到来,有的却说这一切都会过去,不久便会停止,明天只要把房子修好就能继续生活了。
“哼哼,这只是开始。”李毅用望远镜仔细的盯着那些火山,计算着时间,而玛尼则紧张的在一边看着。
果然,更大的地震爆发了,那些地下的巨大金属一根根的被引动,,大地剧烈的震动起来,人在这样的天灾中便会感受到自己的渺小,仿佛身处一叶小舟,在惊涛骇浪之中颠簸,没有一处可以依靠的,坚实的突地,平日里最依赖,最信任的大地抛弃了我们,那种脚踏实地的感觉被可怕的震荡代替,平时再镇静的人也会慌张,一如最信任的友人忽然出卖了你,甚至要夺取你的性命。
“天哪,这是怎么了?是大地震吗?为什么,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发生?”玛尼抱住李毅的腰,害怕的弯下身,地面的剧烈震动让她四肢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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