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雪宜已是认出,刚才正是大师伯,只是却无暇道谢,他才一出现,便消失不见,来去如风,极具神龙之姿,委实高深莫测。
开始时,水云派众弟子们,尚有些紧张,配合难免出现疏漏,或有手软,或是见不得鲜血。
林晓晴三人各自领队,负责照顾,以免她们受伤。
到了后来,平日里常做官兵捉贼游戏的后果体现出来,越娴熟,流畅自如,每三人组成三才阵,剑光如朵朵梨花绽放,绚丽而致命,面对霹雳堂的帮众,如同砍瓜切菜。
她们已得到命令,不能杀太多了,故长剑尽向手脚处招呼,手断脚腿折随处可见,虽不是致命伤,若不及时治疗,也会毙命,但她们能做到如此,已是仁至义尽。
霹雳堂前有一颗参天大槐树,岁龄久远,粗有两人抱,笔直的刺向天空,此时正逢炎夏,树叶茂密,随着夜风簌簌作响。
李若云站在树梢上,俯瞰脚下,霹雳堂尽收眼中。
天空明月如轮,洒下朦胧的清辉,世界变得柔和而神秘……
她踏在树梢上,一身白衣,明月清辉中,清风徐来,衣袂飘飘,身体随着树枝起伏,宛如仙女谪尘。
李若云衣袂飘飘,月光照亮她白皙如玉的脸,脸上清冷依旧,无波无动,唯有一双明眸顾盼闪亮,晶亮如天上之星。
她不时出一声轻啸,啸声悠扬悦耳,如同来自四面八方,飘入耳中,直钻心底,旁人听不明白,唯有水云派的弟子们能听得懂,闻啸而动,受李若云的指挥。
霹雳堂虽是高手众多,但水云派剑法精妙绝伦,又是三人一组,形成三才阵,更是威力倍增,几乎无一合之将。
林晓晴三人各领一队,柳清泉虽是娇憨灵动,平日里为几位师兄师姐跑腿儿,如今也独立领一队人,蒙着玉脸,穿着紧身黑缎劲装,英姿飒飒,杀气盈盈。
但有高手,在三人面前,仍旧是如小孩遇到大人,毫无还手之力,她们讲求战决,动手便是水云四剑,奇奥难测,霹雳堂供奉高手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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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府后花园。
清风徐徐,微闭的各种花朵轻轻摇曳,被乳白柔光笼罩的小亭内,萧月生一袭青衫,与身着白衣的赵敏相对而坐,各自拈着棋子,神情肃穆,已到棋局的关键时刻。
温玉冰迎风而立,柔白酥手扶着亭子雕柱,任由清风吹拂着自己雪白无暇的脸庞。
她心中实在担心,却又不能体现而由人嘲笑,唯有让凉风吹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贝锦仪与周芷若倒并不担心,刚才萧月生那一下,赵敏肯能莫名其妙,她们却知,那是丈夫经过了一次瞬移。
以她们的聪慧,自是知晓,丈夫虽在这里,眼睛却始终关注着那边,不会容许意外生,关键时刻,会瞬移过去相救。
温玉冰站立不安,扶着亭柱站了一会儿,又走到桌边,坐到两人中间,似是观看棋盘,明媚的眸子却毫无焦距。
“师父,不须担心,二师妹她们会处理好的。”萧月生搅袖放下一枚白子,抬头对温玉冰笑道。
温玉冰冷着脸,淡淡扫他一眼,眼波如寒泉,不理会他,她心中仍在生气,怪这个大弟子惹是生非,胡乱杀人。
萧月生摇头苦笑,只好不再自讨没趣,贝锦仪与周芷若使了个眼色,两人领会,抿嘴点头。
“温姨,要不,咱们去那边看看罢?”贝锦仪温柔一笑,向温玉冰问道。
温玉冰微一迟疑,似有心动,看了萧月生一眼,却最终摇了摇头,低低叹了口气:“……不必了,便在这里等罢。”
贝锦仪二人也只能作罢,一同坐下观看棋局。
赵敏趁放下棋子的功夫,飞快扫了一眼萧月生,见他沉静自如,气定神闲,心下不由多了几分佩服,他虽太过气人,让人恨得牙根痒,但这份养气的功夫,确非一般人能及。
二人的棋下得极快,几乎是凭着感觉,不认真思索,你一着我一着,很快下完,萧月生再次赢了下来,其毫无谦让之风,令赵敏大是恼怒。
她正在怒瞪萧月生时,温玉冰忽然站起,转身望向月亮门方向。
“师父!师兄!”几道白影闪过,伴随而来一阵香风,李若云与林晓晴四人穿过花丛,齐齐在小亭内现身。
李若云一身月白罗衫,其余众女,则是黑缎劲装,在夜明珠的乳白光辉中黑光闪闪,文心阁丫头手打,更增玉脸的雪白无暇,*笔直修长,前突后翘,傲人的身材尽显无遗,惊心动魄。
“如何?!”温玉冰急问。
“成了!”李若云清冷的脸庞露出淡淡微笑。
“没有弟子受伤罢?”温玉冰仍不放心,蹙着黛眉问,清亮的目光在她们四人身上梭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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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都完好无损!”林晓晴嗲声应道,眉开眼笑,娇艳如花:“总算没白教她们!”
温玉冰长吁了口气,忍不住拍拍耸恃傲人的胸脯:“这就好,……这就好!”
说罢,转身横了萧月生一眼,眼波颇是不善,显然想要来个秋后算账,只是碍于别人侧,暂不作而已。
萧月生摇头苦笑,指了指棋盘,对周芷若道:“夫人取琴过来,我要奏上一曲。”
周芷若轻轻点头,没有多问,弯腰将玉桌上的棋盘收起,再自旁边的朱栏旁搬来乌幽幽的瑶琴,小心轻放。
“师兄,这是……?”杨玉琪声音带着磁性,加之一身紧身劲装,委实性感诱人。
“弹一曲清心咒给你们听。”萧月生笑了笑,一提衣襟,潇洒的坐到玉桌旁,两手缓缓按在琴弦。
“好久没听过师兄的曲子了!”杨玉琪颇是感慨,轻拂散落的一绺丝,自然透出性感。
诸女各自点头,萧月生的琴艺已是出神入化,抚琴之时,可令百鸟朝阳,千兽静伏,偶尔雅兴一,抚上一曲,旁人闻之实在一种享受,可谓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可惜,萧月生对于抚琴并不热衷,只是偶尔为之,况且也不想败了师父温玉冰的兴,因为温玉冰也喜欢抚琴,一旦听到萧月生的琴音,她便会有几日不摸琴。
好在,温玉冰不惜放下师父的身段儿,常常向他讨教,不断提升自己的琴艺,再随着萧月生见识过名川大山、壮丽山河,心胸气度自然不同,如今也俨然成为大家。
琮琮的琴声悠悠响起,穿过小亭,在整个温府内荡漾,温府之人听入耳中,却仿佛听到了山间清泉在缓缓流淌,出清亮而微弱的响声,间之心神不由一清,仿佛清澈的泉水流入自己的心底。
萧月生微阖双目,两手轻拨慢捻,舒缓自如,赵敏一直细心观察,只觉他的手指仿佛行云流水,说不出的好看。
到了后来,琴声渐扬,清澈的山泉缓缓流入小河,然后慢慢进入大河大江,最终汇入广阔无际的大海。
闻琴声眼前仿佛见到了大海的情景,一碧无际,宛如绿甸,天上白云朵朵,海天相接,似有无限远,无限广阔,心胸不由变得安静与放旷,一切杂念皆消失无踪。
一清心咒下来,温府一片静然,众人皆沉浸在那无际无垠中,难以自拔。
萧月生放下双手,拿起玉桌上的白玉杯,轻抿一口碧芜酒,抚着黑亮的八字胡,眼中闪过沉思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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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成都城状元楼。
“方兄,听说了吗,昨晚霹雳堂被人灭了!”
“刚刚听说,何兄,究竟怎么回事?”
“小弟也不知,霹雳堂高手无数,竟能被人一夜之间灭了,真真是匪夷所思!”
“对对,匪夷所思!”
这是状元楼二楼上两人的说话,两人皆是书生打扮,却偏偏谈论武林之事,盖因霹雳堂在成都城委实太过有名。
二人年及弱冠,面容俊逸,他们摇头晃脑,挟了几箸菜,咀嚼过后,各自放下银箸,拿起折扇摇动,又开始谈论。
“依在下估计,霹雳堂必是出了内奸,被人下了毒,否则,依他们之强横,何人能一夜之间尽灭整个霹雳堂?!”
“嗯,何兄所言有理。”另一位书生点头,“哗”的一合折扇,重重拍着掌心:“霹雳堂称霸本城数年,自是威名无虚,那几个供奉高手,据说皆是一流高手。”
“唉,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即使是国家,亦是如此,小小的霹雳堂,更难逃此道……”那何姓书生摇着折扇,摇头感慨。
消息仿佛插了翅膀,霹雳堂被灭之事,仅一个早晨,便弄得满城尽知,人们或疑惑,或不信,或兴奋,却皆难免好奇,究竟是何人所为,怎么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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