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飞出,他身形紧跟而出。心知已经不及,暗器非自己之长。仅是逼不得已,下意识的灵机一动罢了。
只是他地剑确实太慢,飞在半空中,侯人英的剑尖已经刺中了林平之,而林平之的剑后先至,也已刺中了侯人英的左胸。
“小林子!”“大师兄!”
两边同时响起惊叫,人们措手不及,本以为还要拼几招,却不想两人竟都是这幅不怕死地脾气。眼睁睁看着他们两人皆要丧命。
“嗤——!”一声尖厉地啸声蓦地响起,两颗小石子同时飞出,同时射向二人。
随即是“叮”的一声,林平之与侯人英地长剑脱手。
“砰”的落到地板上。一同落地,仅出一声。
林平之与侯人英二人齐齐一怔,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手,目瞪口呆,只觉右手传来一股热流,顿时浑身酸麻,无法动弹。
令狐冲止住身形,抢到了林平之身边,一把拉住他,打量了一眼他胸口。只是刺破了衣衫,并未及肉,顿时大舒了口气。脸色却是一沉,狠狠瞪了林平之一眼,转身抱拳,郑重道:“多谢江姑娘!”
众人俱已觉,此时楼上蓦然出现了一位女子。仿佛凭空出现。谁也不知何时走上楼来。
此女一身月白罗衫,剪裁合度。将修长的身形尽显,一尘不染,宛如姑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
偏偏玉峰高耸,腰肢纤细,凹凸有致,曲线诱人之极。
她脸庞莹白如玉,散着温润的光泽,黛眉之间,蕴着万种风情,却带着几分冷漠,这般矛盾之感,集在她身,更加令人迷醉。
仅是眼波一掠,顾盼生姿,众人俱觉色魂授与,沉醉其中,难以自拔,恨不得拜倒在她脚下。
她正是萧月生的开山弟子江南云。
岳灵珊暗哼一声,却又要感激她救了小林子,故秀脸并未露出敌意,只是面无表情罢了,但转头看到了众师兄们色迷迷的丑态,顿生恼怒,怨他们定力不坚。
“两位切磋武功,何必非要生死相见,岂不让人看了笑话?!”江南云檀口微张,淡淡说道。
她莲足轻迈,娉娉婷婷,宛如河边垂柳,随风轻摇,说不出地婀娜动人。
来至林平之身前,明眸扫了一眼他,眼波如秋水,淡淡说道:“林少镖头,若是家师在此,免不了要教训你一通的。”平之面色微红,也受不住江南云的容光,低下头去。
他心中暗自思忖,若是萧镖头在此,确实不会轻饶了自己,定要罚自己挥剑千次,一日不准吃饭,据说,这样既可省钱,又可让自己这个富家阔少体会到粮食的来之不易。
江南云又转过身,眼波一掠侯人英与洪人雄,淡淡一笑:“诸位青城派地高弟,胆子确实不小,小女子佩服。”
她上一次在此楼上,奉师父之命,驱过于人豪罗人杰他们一次,仅是说一说,便将他们惊退。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侯人英抱拳说道,目光躲躲闪闪,不敢与江南云对视,生怕陷入她深潭般的明眸中。
江南云臻微点:“举手之劳,侯少侠不必客气。”
说罢,转过头去,扫了众人一眼,身形一晃,出现在楼梯口,然后飘飘下楼,每一步皆蕴着动人的风情,令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反应不及,直至她的身影消失。
倏然而至,飘然而去,唯余淡淡的幽香,袅袅不散,这般风姿,众人一时沉醉其中,不想走出,整修谪仙楼的二楼皆寂静一片,无人出声,能够听到一楼的喧闹声出渐渐不见,最后一片沉寂。
“三师弟,她是谁?!”洪人雄没有见过江南云,回过神来,忙拉住于人豪急切问道。
“二师兄,她便是萧一寒的弟子江南云。”于人豪苦笑一声。
“她便是江南云?!”洪人雄失声叫道,随即忙放低声音,周围众人已对他不满,嫌他声音太大,惊扰了他们的美梦。
“她便是江南云。”罗人杰也回过神来,苦笑一声。
提起此事,他们便觉得羞愧。上一次在此楼中,江南云仅凭一句话。便将他们吓退,此事想来,犹觉脸红。
但江南云此女,平时风情万种,但笑盈盈说出的话,却总令人心惊胆颤,实在怪得很。
转眼之间,二楼上已是议论纷纷,皆是在谈论这个风姿冠绝地江南云。众人一边说着话,心中却不由的泛起惆怅之感,如此绝代佳人,不知最终会落入谁家怀抱。凡夫俗子,怕是根本不被她放在眼中,想到此,总会觉得莫名的惆怅。
自然,也有雄心勃勃之辈,自视极高之人,他们心中所想,却是想将这个绝代女子收入房中,成为妻子,那实在是人生之至乐。再也无憾了。
杨贵和转头望向令狐冲,猛地探手抓住他肩膀,急声问道:“令狐……令狐兄弟。这便是萧先生地弟子,江南云……江姑娘?!”
令狐冲点头,见他的神色,知道又多了一位心醉之人。
“如此绝色,天下罕见!”杨贵和赞叹一声。眼中一片迷醉。犹带着几分憧憬。
他玉树临风,气度翩翩。不知迷倒了多少地女子,但却从未对一个女人动心,自己的妻子,不能是庸脂俗粉。
寻寻觅觅,觅觅寻寻,终于在茫茫人海之中遇到了她,这一刻,他已经下定决心,自此一生,非江南云不娶。
看到他地模样,令狐冲心中暗叹一声,世上又多了一个伤心之人,实在可叹,红颜祸水,虽然偏激,却也并非一点儿也没有道理。
回去地路上,令狐冲一丝酒意也不存,被吓得出汗,酒意也随之涌出,仅有淡淡的醇香。
他拉住林平之,好一通数落,责备甚重。
林平之却觉心下温暖,本以为自己不被别人重视与关切,只是一个人练剑,没想到,大师兄确实将自己当作了师弟。
“林师弟,下次切不可如此莽撞,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依你如今地武功,尚不能报仇,但惹再苦练两年,手刃余沧海不在话下!”
令狐冲此时不像一个潇洒不羁的剑客,更像是一个兄长,不停的唠叨,岳灵珊在一旁听得都有些烦了。
“大师兄,好了好了,就别说小林子了,他已经晓得了!”岳灵珊求情道。
“哼,今天若不是江姑娘恰好出现,林师弟的小命早已经没了!”令狐冲犹不放过,狠狠瞪了岳灵珊一眼。
“好了,小林子,下次别这样了,瞧把大师兄气得!”岳灵珊转头对林平之道。
“是,大师兄,都是我地过错,一时冲动,被仇恨蒙了眼睛,下次不这样了。”林平之诚恳说道。
若是平日,这般软话,他这个大小爷无论如何说不出口,只是此时心中亲切,却并不觉如何难。
“莫要有下一次了!”令狐冲瞪了他一眼,方才罢休。
翻开衣襟,自腰间拿出一只酒壶,仰天畅饮了一口,说了这么多,嘴巴确实有些干了。
“大师兄,还是先将酒壶藏起来罢,若是被爹爹看到,定不会轻饶你的。”岳灵珊伸了伸小手。
“师妹所言极是。”令狐冲呵呵一笑,将酒壶递给她。
这只酒壶乍看上去,黑漆漆一片,似乎是陈旧多年之物,丝毫不惹人注目,但若仔细观看,便能觉极是精美,壶身所刻是一株松树,立在崖边,似乎是华山的某一处山崖。
这只酒壶是萧月生所赠,上面的图案乃是他亲手所刻,令狐冲一直视若拱璧,无事时,便拿出来瞧一瞧,只觉心中充盈着愉悦,烦忧尽消,比之喝酒,更胜一筹。
众人在洛阳城走了一阵子,逛了几条街,方才返回王宅,免得身上地酒味被师父闻到。
进了大厅,便看到岳不群正端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张帖子。一幅若有所思的表情。
“师父。”令狐冲上前叫道。
岳不群抬头,瞥了众人一眼。目光落在林平之身上,哼道:“平之,你在谪仙楼与青城派的人打起来了?!”
“是,师父。”林平之上前拜见,低头承认。
岳不群瞥他一眼,转向令狐冲,哼道:“冲儿,你这个大师兄是怎么做的?!”
大厅内气氛顿时一凝,众人喘气变得小心翼翼。
岳灵珊悄悄退后。想要溜出去,却被岳不群一眼扫到,沉声道:“珊儿,哪里去?!”
“我……我想去瞧瞧娘。”岳灵珊嗫嗫嚅嚅。扭着衣角。
“想去搬救兵啊?!”岳不群冷笑一声,手上的请帖掷到桌子上,冷哼道:“你们瞧瞧,你们瞧瞧,这个样子,还有名门正派弟子的风范吗?!”
众人噤若寒蝉,不敢多说,岳不群虽然平日里温和,对弟子却一向严格。
“平之,你才入门多久。便去跟人家拼命?!”岳不群站起来,来回踱步,哼道:“若是被你地父母知道。他们是何心思?!”
林平之低下头,不敢多说。
岳不群瞪了他们半晌,他养气的功夫极佳,半晌之后,怒气渐平。挥了挥手:“若再有下次。定不轻饶,……各自回去。蹲两个时辰地马步!”
众人大舒了口气,急急退下,岳不群又叫住了令狐冲。
“冲儿,你瞧瞧这个。”岳不群将桌上的请帖递给他。
令狐冲双手接过,慢慢打开,扫了两眼,疑惑道:“东园帮?……江姑娘要亲任东园帮地帮主?”
岳不群抚着清须,点点头:“嗯,明日便会在谪仙楼摆宴,正式宣布东园帮的成立。”
“江姑娘为何在成立这么一个帮派?”令狐冲眉头微皱,满脸不解,望向师父:“这岂不是自贬身份?”
“为师也有此惑。”岳不群叹道,拿起请帖,又扫了两眼,缓缓说道:“这背后必然有萧先生的影子,他难道不甘寂寞?”
令狐冲摇头:“萧先生性情旷逸,想必不会,怕是江姑娘想要玩一玩吧?”
“嗯,或许可能罢。”岳不群点点头,依他地观察,萧先生也不是野心勃勃之辈。
华山派弟子当中,唯有令狐冲剑法卓绝,隐隐是年轻一辈的翘楚,掌门之位,自然会传给他。
岳不群深谋远虑,已经开始培养他,只是从前的令狐冲,性子散漫不羁,颇令他失望,这一阵子,开始大有起色,令他心怀大慰。迟没有动静,空气沉闷,令人呼吸不畅,实在算不得好天气。
今日萧月生仅定了三桌,并未铺张与宣扬,所请之人也寥寥无几,恒山白云庵的定逸师太,华山派掌门岳不群,长沙帮地帮主潘吼,还有林震南与王元霸。
另两桌上,则是令狐冲他们几个年轻人,仅是华山派地众弟子,便也热闹非凡,况且又有恒山派地弟子。
萧月生坐在席,其次则是夫人刘菁,两边是岳不群夫妇,以及定逸师太,桌上还有潘吼林震南王元霸三人,江南云则敬陪末席。
潘吼心下激动,正襟危坐,生怕有一丝失礼,依他的地位,实在没有资格坐在这里,因为是萧月生地结义大哥,故方有坐于此处,他深明此理,故极是低调,默默不语。
萧月生依旧一身青衫,精神焕,端起银杯,呵呵笑道:“小徒喜好热闹,想要成立一个帮派,便也由得她折腾,日后,免不了诸位前辈多加照拂。”
岳不群苦笑一声,这个萧先生,说话倒也直接,忙点头笑道:“岳某实在羡慕啊,萧先生有徒若此,实在堪慰!”
他随即一摇头,犹带着苦笑:“……唉——!若是劣徒有江姑娘的一半儿,我也就安心了!”
“岳掌门哪里话,令狐兄弟剑法高妙,实有青出于蓝,更胜于蓝之势,前途无量,有徒若此,才是幸事,岳掌门太过贪心了!”萧月生呵呵笑着摇头,端杯仰头,一饮而尽。
众人跟着轻啜一口,定逸师太以茶代酒,刘菁与宁中则皆喝女儿红,面不改色,可谓是巾帼不让须眉。
“萧先生,江姑娘打算如何展?”定逸师太放下茶盏,缓缓问道,盯向江南云。
“如今尚让她自己看着办,我嘛,却是懒得理会。”萧月生摇头一笑,说得极不负责任,令定逸师太不由白了他一眼。
江南云依旧是一身月白的罗衫,身形修长而曼妙,宛如亭亭芙蓉,优雅端庄。
她喝了一口女儿红,玉脸升起两朵红云,宛如白玉上抹胭脂,娇艳不可方物她柔声回答:“弟子并无野心,只是觉得自己势单力薄,那么多的弱小,想要相助,却分身乏术,故想多一些帮手。”
“好好,江姑娘有这份心胸,老尼甚慰。”定逸师太拨动着佛珠,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谢师太。”江南云恭声道谢。
恰在此时,下面传来了金铁交鸣之声,似有武林人物正在打斗。
他们皆是功力不俗,自是听到,不由暗自瞧了瞧萧月生脸色,看他会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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